顧筠:“?”
顧筠想要出去消食,也被他像個影子一樣跟著。第二天,好不容易他去上值了,不再跟著了,謅二和布艾有點跟了上來。雖說謅二和周瑋平時也跟著他,但沒有這樣緊,且什么事情都想替他干。
顧筠越發想要知道自己怎么了,然而,無論他用什么辦法,就是不能從知情者嘴中套出實話,中途他也想過另外找大夫看看,但每次都被許景舟等人攪和了。
顧筠滿腔怒火,怎么也壓不住,正要發火,周瑋回來了,他說:“打探清楚了。”
顧筠道:“回房說罷。”
周瑋跟著顧筠到了東廂房大廳,方才說道:“院里這位柔嘉郡主是假的。”
顧筠擰起眉頭。
“我用了些手段,拿到了柔嘉郡主的畫像,院中這位柔嘉郡主,除了眼睛與畫像中的柔嘉郡主相似,其他地方一點不同。”
為了避免柔嘉郡主遭人評頭論足等,含珠長公主尋她之時,并未拿出畫像。
周瑋接著說道:“院中這位柔嘉郡主,經過多方打聽,我發現她是某州某縣某寺的坤道。
“幾個月前,不知為何,獨自離開了寺,于一個月前,來到北榮鎮,靠乞討為生,偶爾也做些不太好的事情。
“她對外宣稱自己父母出了意外,死前讓她投奔自己舅媽,然而舅媽一家早已搬離此地,她千里迢迢來此,未曾料到這個結果,無處可去,且盤纏也沒了,于是落到這種田地……”
顧筠聽著周瑋說完,目光冷冷看向西廂房。他喚來張娘子,讓其去請“柔嘉郡主”過來。
張娘子應下,當即就去,到了房間,卻不見對方蹤影。對方通常坐在窗前做刺繡,奇怪了,人去哪里了……
張娘子正要尋找,腦后一疼,她眼前發黑,倒在地上。
“柔嘉郡主”,準確來說,那位坤道舉著燈盞,從門后走了出來。
事實上,這些日子她已經察覺到一些古怪,但出于貪念,依舊留在此地,直到剛才通過打開窗戶,聽到周瑋回來的動靜。
她丟下燈盞,將值錢物件和銀兩等用早就準備好的布袋一裝,從對著后院的窗戶翻出,扯出一匹馬來,拉開后門,騎馬就走。
顧筠等了一會,不見張娘子帶人過來,立刻明白出事了,他帶人來到西廂房,只見張娘子倒在血泊之中,臨著后院的窗戶大開。
顧筠拿布捂住張娘子傷口,命布艾和周瑋去追。
……
布艾在此生活多年,出鎮的捷徑,全部知曉。他帶著周瑋抄近路,很快追到剛要出鎮的坤道,正喊對方束手就擒,不料斜對面沖來幾個大漢,對著他們的馬丟出炮仗。
馬兒受驚,嘶鳴著亂跑,布艾等人好不容易控制住了馬匹,卻見那坤道將銀兩等拋向地面。
兩邊的百姓見狀,瘋一樣涌了上來,撿拾銀兩等。
布艾和周瑋追擊的路被百姓堵死了。
布艾破口大罵,道:“再不走就從你們身上踩過去!”
百姓壓根不理他。
坤道見狀,笑出了聲,她對百姓道:“出了鎮子,北邊有塊長著很好的麥苗的地,那地是某個大戶的,下面有著黃金萬兩!只要弄出一點,下輩子都不用愁了!”
未曾撿拾到一點財物的百姓,聞,愣住了。幾個大漢混在人群里面,一唱一和,說著自己挖到多少多少黃金,現在錦衣玉食,逍遙自在,又說黃金主人追究,可以帶著錢走,有了錢哪里都是家,還說憑什么這些人吃肉喝酒,咱們卻連飯都吃不起,當下是個好機會,咱們也要過好日子……
百姓聽得眼紅,半點不聽周瑋兩人的解釋,按照指示,跑了過去
。
周瑋繃緊了臉。
布艾道:“你們這些瘋子!”
兩人知道那片麥地對于顧筠的重要性,顧不得去追對方,忙去阻攔,眼見阻攔不了,一人回去通知顧筠,一人奔向麥地,讓把守麥地的人防備。
顧筠聞聽消息,馬上帶人趕去麥地,好險攔住了他們。
百姓還想繼續往前,顧筠站到前方,耐心解釋地里沒有黃金,一面解釋一面威脅,眼見要把他們哄回去,麥地那頭傳來一聲驚喜的叫聲。
“黃金!”原是王千戶口中那群盯著這兒的人,見此亂局,繞到后面,往地里丟下一枚金珠,煽風點火。
百姓一聽,立刻躁動起來,往麥地沖去。
顧筠這頭不過十來個人,在不打傷百姓的情況之下,也攔不下這些見了血肉,宛如豺狼虎豹一般的百姓。
顧筠連喊幾次這是某個軍官的地,卻都被噪雜的聲音淹沒。
事態根本沒法控制。
已經長到成人膝蓋高度的麥苗,連根一起被刨了起來,又被無數只腳踩得稀爛,泥土四散,昨天施下的肥一并揚了起來……
顧筠眼眶都紅了。
許景舟和其朋友聽聞此事,在張指揮使的默許下,帶著士兵趕來此地,但為時已晚,整片麥地已經毀得干干凈凈,作惡之人卻在見到眾多攜帶武器的人后,四散而逃。
許景舟罵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今天不把你們皮扒一層,老子不是人!”說罷,帶著人就追。
顧筠看著他們的背影,慢慢蹲了下來,肚子有點疼。緩了一會,他才起身,收拾殘局。
沒有收拾幾-->>下,被謅二扼住了。
謅二道:“殘局周瑋他們來收,我護送您回去。”
顧筠沉默片刻,應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