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道:“能治回來都治回來了,不能治回來的,我們也好好安置了。”
……
第142章
布艾深吸了一口氣。
為首之人是許景舟的朋友,一位千戶,姓東。他輕輕捏了一下布艾的肩膀,道:“千萬振作,否則誰與他們報仇?”
布艾沉重地點頭。
衙役把他們帶入了公房,縣太爺正在辦公,瞧那緊繃而勤懇的姿態,一看就是裝的,平日里定是一個懶散的父母官。
大家看破不說破,東千戶向縣太爺見禮,縣太爺立刻還禮,兩廂坐下,縣太爺面露慚愧之色,道:“怪我精力不濟,處理了春耕水利等要事,便無暇顧及其它,以致管轄地區出現這等惡徒,累及李指揮使、許千戶。”
話說幾日前,許景舟和李瀾帶著人尋到坤道等人出現在此縣城,于是快馬加鞭,趕了過來。到了地方,便請縣太爺聯手抓人,不料,翻遍地方,不見蹤跡。
想著是不是逃往附近縣城,一行人打算抄近路,進入附近縣城。
途徑轄內某村,撞上一伙人想要綁走農戶女兒,忙去阻止,以他們之力,輕輕松松,打趴惡徒。
聽聞這伙人的同伙以前綁走村中好些小娘子,許景舟便和李瀾捆住惡徒,決定兵分兩路,許景舟帶上幾人招呼縣太爺,解決這事,李瀾帶著其他人,接著找人。
受害者家屬聽聞,非要跟著許景舟一起,許景舟理解他們的心情,便應下了。
不料就在去找縣太爺的途中,一大群壯丁喊著叫著,拿著武器,沖了過來。
這是一群訓練過的壯丁,受害者家屬不過平頭百姓,見此,慌作一團,許景舟幾人既要掩護他們撤離,又要應付這些人,不敵,敗下陣來。
李瀾那頭,察覺不對
,帶人趕了回來。
途中,也不知道李瀾看到什么,脫離隊伍,離開了,其他人只能自己趕去支援,險之又險地渡過難關。
縣太爺好端端把人送走,唉聲嘆氣把人接下。他已經查過了,其實不需要查,他也知道這些弄事之人是受誰的指使。
這個縣不比周邊的縣,資源豐富,土地肥沃,它只是一個下縣。
他到這兒之時,便發覺此地情況復雜,權利不在他的手里,未免自己“水土不服”,死在任上,所以他就放開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不損他的利益,不影響他的官途就是。
經過這些年的發展,縣內勢力發現了變化,但變化不大,依舊幾股勢力交織。他用腳趾頭想,都能知道是那里股勢力干出的這事,定是縣城西邊的王家。
王家作為本地鄉紳之家,黑白通吃,囂張慣了,有時連他這個縣太爺也不放在眼里。唯一的遺憾是沒有兒子,香火不能傳承下去。
絞盡腦汁,當家人,也就是王鄉紳,終于得了一子,萬般寵愛,但凡其子想要的,便會想方設法弄給對方。
而今其子通曉男女之事,沉迷美色,看上誰就要誰,王家上下也應允。
不過村中人說,強行帶走家中未婚女子,那就是胡扯八道了。至少一半以上的小娘子是被當家人或抵或賣給王家的,人家王家綁走她們,那是正大光明,這些小娘子的親人跟著摻和進來,跟王家討要人,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一群刁民!他還不知道他們心里在打什么小九九。
不過照現在的發展,還真能叫這群刁民如愿以償。
王家這種有眼無珠的東西,得罪許、李,不死也得散,家中那些小娘子不遣返回去,那要怎么安頓?
王家大約是把許、李等當作愛管閑事的人了,想要他們知道自己的厲害。至于許千戶帶人回來找他,被人圍攻,肯定是有人通風報信給王家。
這人與王家利益相關,很有可能是不愿意小娘子回家的“受害者”親屬。
縣太爺見多這些事情,他不打算保王家,雖然收了對方每年的孝敬,但他與王家并未感情,況且,事態嚴重,也不是他想保就保。
縣太爺如實抖了出來。
東千戶將他看了一會,眉目冷冽,道:“借些人手一用。”
縣太爺連聲應好。
事情說罷,東千戶和布艾去看許景舟。許景舟躺在床上,臉色蒼白,仔細看去,身上帶著好些刀傷,最深那道,深可見骨。不過好在有其他人的保護,這些刀傷并不致命。
縣太爺在一旁說道:“大夫說過段時間就能醒了。”
東千戶、布艾等人謝過縣太爺,又去看其他人。看罷,修頓一番,帶人圍了王家。
……
京城,正是春日好光景。陽光穿透薄云,細密灑在皇宮之內的虎躍湖,清風輕拂,湖面起皺,蕩出一片片亮光。
朝懨立在湖邊,展開從北境送來的密函,目光垂下,紙面失蹤與昏迷的字眼格外明顯。
柔軟的青綠柳條在他的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朝懨看罷,將密函遞于一側的趙禾。趙禾了然,接過之后,尋上僻靜之地,著手燒了。
朝懨對趙禾道:“許千戶那邊的人如果寄信與阿筠,你就把信截下,待我看了,再做打算。另外……”
趙禾表情一肅,立刻應是。朝懨吩咐了,往湖中亭走去。
顧筠正在湖中亭喂魚。
濕潤的風從湖面吹來,帶著一點初春的澀然,聞-->>起來特別清新。
他的心情不錯,這得益于朝懨說話算數,放寬了對他的看顧,雖然放寬的不多,但這次是一個標志性的進步。距離回到自由自在的日子,很快就到。
食盒里的魚糧不多,顧筠喂完,趴在欄上,往下看去,只見一張接一張的魚嘴。他把食盒往后支去,示意張司設給他填滿魚糧。
食盒輕輕動了一下,有了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