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露出驚恐表情,連忙說道自己一路都沒偷懶。
許景舟懶得編個借口解釋原因,抬手打去,對方被迫應招。幾個回合后,對方倒下了,許景舟一把將他拉起,跟他說過節多給他一些節禮,便將人打發走。打發走后,他一拳打在樹上,面色陰沉。
獎勵發到哪里了?他可一點變化沒有!
這狗東西糊弄他是吧?!
到底正事要緊,許景舟在心中記下這筆賬,就宣布休息時間結束,繼續前行。
……
劉太醫遞來了嚴格按照改良后的方子熬出來的藥。
藥很濃,很黑,又一種望不到底的黑暗,像是昏昏沉沉的天空。
顧筠看了看藥,端了起來。
一側傳來嘩嘩的聲音,這是朝懨在拆油紙,里面包著宮外顧筠一直說想吃的蜜餞。顧筠低頭,聞了聞藥味,苦味很淡,甚至嗅出幾分甜味。
顧筠看向朝懨,道:“不苦。”
朝懨笑了笑,道:“是嗎?”
顧筠還沒開口說話,嘴里就被塞入一顆蜜餞。朝懨道:“無論如何,甜一點好。”
顧筠咬破蜜餞,好甜,甜得發膩。他彎起眼睛,像月牙泉,明亮,水潤。朝懨也笑了,扯上一張凳子,坐在對面。
顧筠慢慢吃了蜜餞,道:“好了,你出去吧。”
朝懨道:“我就在這里陪你。”看向劉太醫,“這不會影響你吧?”
劉太醫小心翼翼看他一眼,緊接著篤定道:“陛下,不會,結果已經注定。”
顧筠道:“我們不是說好了嗎?”內心深處,他確實是希望朝懨這個時候陪在自己身邊,可他的理智使他做出了相反的動作。萬一……他不想朝懨留下陰影。他一個不曾全心全意對待愛人的人,有什么資格讓愛人為他丟棄自己正常生活。
朝懨充耳不聞。
顧筠有些惱火,喊了一聲陛下。
朝懨道:“我沒答應。”劉太醫見狀,帶著徒弟,退避三舍。
顧筠長長嘆了口氣:“你覺得這是好事嗎?你不是還要很多事情要處理嗎?”
“我只知道我要是不陪著你,我一輩子都要后悔。”
“你……”
朝懨握住了他的手腕,眸子漆黑,直直看他。
顧筠不想與其對視,垂下了眼,看向對方的手。
顧筠一直知道朝懨的手很好看,手掌不厚不薄,手指又長又直,關節處的紋路不多,指甲修剪得干凈,某些部分帶著薄繭。
彼時,他竟然看出宛如琉璃一般的脆弱,那是來源于……顫抖。它從心臟長出,穿透皮肉,停留在此。
顧筠覺得自己立在風口,胸口破了一個洞,耳邊只能聽到嗚嗚咽咽的聲音。
他的喉結,輕輕滑動,過上好一會兒,終于抬起視線,騰出手來,撥開青年的手。
朝懨臉色微沉。
顧筠笑著說道:“好。”短短一個字,朝懨的表情由陰轉晴。
……
不多時,許景舟一行人就進了京城,到皇城底下。
趙禾在此迎接他們,許景舟跳下了馬,道:“趙大監多日不見,您越發有精氣神了。”
趙禾道:“許千戶也是。”他笑了起來,“北境那邊很是艱辛吧?我雖沒去過,卻也聽人說過。許千戶在那真是辛苦了,我在金玉樓訂了一桌酒席,等您閑下來了,咱們去吃。”
“您這也太客氣了!我就不同您客套了,您請我便去,這次回來,多得是空閑時間。”許景舟笑道。
趙禾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就好。”說罷,看向后面押著的馬車,“人都在里面?”
“自然。”許景舟回答。
趙禾讓人帶去秘密審訊,許景舟原地立著,等他忙完,立刻詢問顧筠。他與顧筠,那是極好的兄弟,朝子鈺的近臣都是知道這件事情的,故而許景舟大大方方地詢問。
趙禾的反應卻很是奇怪,在許景舟看來——對方猶豫了一下,隨后才說緣由。他的意思是顧筠在忙正事,等忙完了就來見他。
許景舟瞇起眼睛,審視趙禾。趙禾還是第一次從皇室以及丞相之外身上感到壓迫感,他怔愣幾息,道:“這……”
許景舟冷笑:“遮遮掩掩,必定有詐!”說罷,也不聽趙禾再說什么,直往宮里去。侍衛見狀,揚起利器,趙禾連道:“住手!”快步跟了過去,壓低聲音,“許千戶,娘娘不想讓您知道,以免您擔心,您只需要登上一陣……”
許景舟道:“是顧筠的主意還是陛下的主意?”
趙禾道:“真是娘娘說的。”眼見攔不住許景舟,趙禾只能實話實說,許景舟一聽臉就黑了,這下趙禾更加攔不住了。你追我趕,兩人來到永壽宮,方到永壽宮就見劉太醫出來了,衣襟上面糊著紅艷艷的鮮血。
許景舟眼皮一跳,一把抓住劉太醫的衣領,面沉如水:“他怎么了?”
劉太醫-->>驚慌失措,道:“你誰?來人啊!趙大監!”
趙禾移了過去,卻也不幫他忙,狠狠看他,連跺兩下腳,忙宮里跑去。許景舟道:“他要用事,你們也別想好過。”一把摔開了他,緊隨其后,進了宮去。
兩人一前一后沖進了房間,濃郁血腥撲面而來,兩人沖到床前,定睛一看,床上的人不是顧筠,竟是朝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