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就是如這兩位兄弟所說,當時情況十分緊急,又打打殺殺的,我也只聽見兩個字,卻不知念的是什么咒語。”
杜未翼見秦維勉面色不好,連忙幫燕王熄火。
“殿下,這些事末將已盤問過他們了,也不過是這些話。末將聽說賀將軍之勇武軍中無敵,想來不會被十幾個敵人抓住,定是有意如此。想來賀將軍有些把握,因此末將才敢相信,也才敢給殿下去那樣的塘報。”
秦維勉立時反問:
“杜將軍覺得該如何勸降裂鏡山?有什么牌才能有這個把握?”
“這——”
“杜將軍想必也曾勸降過?”
“是。只是這些窮寇實在可惡!骨頭硬得很,油鹽不進!”
“本王詳細看過從前的軍情文書。這些人不為名利,也不圖割據一方,堅持到今天不過是為著一口氣罷了。他們從前自以為是替國御寇,不想后來又為官軍所不容,失去了家鄉和親人,因此對朝廷懷有敵意。他們集結在山中已有幾十年,彼此相待如家人,這樣的隊伍,哪是辭能夠說動的。”
“那殿下以為賀將軍……”
賀云津?秦維勉恨恨地想,此人盲目自信、自行其事、親身涉險,實在不是可堪托付之人。
“殿下也別太擔心了,”杜未翼見秦維勉神色不對,卻不也不知如何安慰,張口結舌了半晌才尋摸出一個理由來,“賀將軍是福將,定然無事。”
秦維勉手里還攥著賀云津的信,那筆跡流利舒暢,沒有一點緊張戒備的樣子。
這筆跡在如今焦躁到極點的秦維勉看來只覺更加惱火。
他已經記不清賀云津是第幾次帶給他這種一刻鐘也挨不下去的感覺了,他感到自己面臨著一場隨時可至的災難,卻不知那噩夢何時會降臨。
“杜將軍,你說等濟之回來,本王該怎么罰他?”
第139章
別信仰我,信仰他
秦維勉并未輕信杜未翼的話,晚些又將范得生單獨叫了過來。
“得生,今天那軍士說的可是實情?裂鏡山的賊寇到底叫了你師父什么?”
“這個小的也沒聽清,那個頭頭兒非常激動,第一聲小,第二聲簡直是吼出來的!那個小兄弟說是‘山主’,倒也有點像。”
秦維勉想這“山主”并不是一個常見的稱呼,想來想去只憶起那些進山修道的人會奉祖師為山主。
“你可認識那個叫你師父的人?你師父認識他嗎?”
“我不認識。師父呢,當時就給抓走了,我也不知道他認不認識。但是小的想,師父是朔州人,這些賊人也是朔州人,說不定有些長得像的。或許師父就是想著同鄉的情分,所以才覺得能夠說動他們來投降呢。”
“你不擔心師父的安危?”
范得生想了想,搖搖頭。
“我擔心師父餓著,累著,可不擔心師父會死。”
秦維勉喜道:
“為什么?!”
“師父他神通廣大,怎么會死呢。”
秦維勉的希望又熄滅了。原來小徒弟還想著賀云津是個半仙的事呢,他都快忘了范得生當時拜師的初衷了。
揮退了范得生,秦維勉心中的焦急并未稍輕。他索性就到軍中走了走,查看杜未翼的布置,只見列陣十分得當,跟副將們一聊才知道這是賀云津改的。
秦維勉不明白,平時看著那么妥帖可靠的一個人,怎么又能做出這么不著邊際的事情來。
而在同一輪孤月之下,山中的人更是如在夢里。
“清嘉,虧你還認得我。”
常天一已是驚呆了,這人長得跟無味山山主、他的師伯賀翊可謂分毫不差,且又第一面就叫出他年輕時的道號來,直叫他有恍如隔世之感。
可別說賀翊死了,就是還活著,也早該鶴發蒼顏,為何眼前之人卻同記憶里別無二致?
“你——”
他驚得倒退了一步,顫著手不敢相信。
賀云津心中凄惶,他記憶中的清嘉師侄還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人,如今竟已是兩鬢斑白了。
他伸手拉過常天一,含著淚問道:
“你師父他……?”
“你、你真是山主?”
“是。”
“那你是成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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