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醫工長,裴醫令分帳,妾徐佳麗今隨醫工長、蘇玉同帳,愿承教海。”
蘇玉與李姮玉聞聲抬眸,見她眉彎目秀。
李姮玉頷首未語,玉兒輕應:
“徐姊多禮。”
三人旋即出營尋藥。
徐佳麗隨蘇玉身側,指途間問道:
“蘇玉妹籍貫何方?聞妹兄乃驃騎將軍帳下掾吏,馬廄趙廄長亦與妹有親,妹有此依,真令妾羨。”
蘇玉垂眸采擷藥草,緩聲道:
“兄等各任其職,未多顧我,徐姊勿譽。”
徐佳麗見蘇玉拘謹,恐再家事惹她不快,遂指北地方向轉話頭:
“聞此番入漠北,狼居胥山氣薄苦寒,行久則胸緊足重,醫工妹當多備治疲困之藥,免軍卒受困。”
蘇玉握藥的手一頓,眼底掠過黯然
——她何嘗不知,此役去病將封狼居胥,后拜大司馬,成舉國最少年將軍,然這般榮耀,不過數載便成過往。
念及此,心中發澀:
自幼一同長大,縱歷史難改,今知他將受漠北之苦,亦當盡己力,莫負兒時情義。
徐佳麗見她神思恍惚,又道:
“蘇玉姊,我等多采些藥草,也好充作軍卒備用。”
蘇玉回過神,抬眸對她道:
“是該多采,免軍卒用度不足。只是我識字尚少,諸多簡牘上字不識得,比之徐姊,還需多請教。”
徐佳麗聞輕笑,指營中方向:
“軍營中識字多者,當屬御史臺于長史,唯其性子頗怪。若說教字,妹兄蘇掾亦通文墨,何不求他?”
蘇玉垂眸捻著草葉,緩聲道:
“兄長日理軍帳諸事,忙無閑暇,我若再以識字擾他,實非懂事之舉。那于長史…肯教人否?”
她心中盼著能識字:
若能識得簡牘,日后或可多看些文書,少讓他受病中之痛。
李姮玉在旁采著黃芩,耳聽二人語,心思早飄到蘇禮身上
——念及要討好蘇禮,幫蘇玉等幫蘇禮。
忽插話:
“若妹想識字,不如我教你?那于長史前番將軍令他核軍糧帳,竟以時辰不合,晾將軍半日,妹去求他,豈不自討沒趣?”
徐佳麗撇嘴,又道:
“依妾之見,不如專心采藥。聞北邊林中有血竭,治刀傷甚效,采得可記軍功。”
李姮玉直起身,蹙眉斥之:
“那林近匈奴地界,常聞有狼出沒,屯長早誡勿亂走,你敢妄動?”
徐佳麗懶得與她爭執,拉過蘇玉手腕道:
“咱良家子入營,原是求戰后歸家安穩,聽聞裴醫令此前,軍功多記,戰后分田亦能多些,識字于配藥采藥無用,不比耗力識字強?”
李姮玉嗤笑一聲:
“不識字,若遇特殊藥材或藥袋簡記,拿錯‘寒疾用’與‘金瘡用’的藥,有礙軍需,這也叫無用?”
蘇玉見二人爭得面紅,忙上前按住藥簍:
“二姊勿爭。識字事,我自去求于長史;采藥亦緊,二者不相誤。”
李姮玉斜睨她一眼,覺她不識趣,甩袖轉身繼續采藥:
“勸妹勿抱指望!我等乃女醫工,男女有別,于長史怕是連話都懶得與妹說。”
徐佳麗見蘇玉垂眸咬唇,轉身繼續采藥。
蘇玉此刻心中已在籌思計策,如何求取于長史。
接連幾日。
她每見趙君兒端著陶盌往于長史帳去,聞是飯后消食之劑。>br>這日,她見趙君兒又端盌欲行,忙上前攔道:
“君兒姊,此趟讓我替你送吧?”
趙君兒停步,手捏著陶盌耳問:
“妹為何要替我去?于長史性情乖僻,我偶去亦不敢多,恐觸他怒。”
蘇玉垂眸攥著衣角,道出想求于長史教識字的心思。
趙君兒思量片刻,將陶盌與醫療符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