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員們苦笑,只能各自奔走,想辦法滿足蠱母的要求。
辰州之柱,歸位~
熒身上的青羽裝飾亮了起來,透著淡淡地輝光,翠綠中透著點點染紅。
那是綺羽門與摘星樓養出的怪物。借助玄鳥之力,鳳羽祥瑞,徐揚威暗中推波助瀾,篡奪了虞州的氣運,令金光寺都措手不及。
但路遙之來討,威逼利誘,徐揚威權衡之下,還是決定將這柄武器暫借給大夏。
她皺了皺眉頭,見有人看過來,又露出那副完美無缺的微笑。
虞州之柱,歸位。
諸惡來微笑,毫無異狀。
嶂州之柱,歸位。
“噗……哈啊。”
姬晨野的反應,比景王更大。滿口紅黑血絲黏在他的牙縫中,臉色慘白如鬼,連眸中的神光都黯淡了下去。
帝王之尊,統領大夏。便是有著諸多身份加持,但中州歷來便是龍脈中心,王氣居所,朝代氣運的中央。
一代代累積沉淀下來,文氣匯集,武運拱衛,在所有人族心底的地位都不一樣,承載的壓力,要付出的代價,也遠比其他人要大。
最激烈之時,一條褐色的蒼龍隱隱浮現在王位上,來回縱橫盤旋。即便如此,也是游動得越來越慢,身形越來越模糊,隱隱化作光點,有消散的趨勢。
剛一開始,最先有支撐不足預兆的,竟然是最關鍵的姬晨野!
中州之柱……歸……位……
“哈哈哈哈,我就說他不成吧?哈哈哈哈!”
即便是痛到打滾,見到此景,景王還是暢快大笑出聲,全然不管自己被壓得嘎吱作響,全身骨頭五臟六腑仿佛都開始移位了。
但他仍是大笑。
“那種廢物,怎么可能……哈哈哈,癡心妄想,癡心妄想啊!”
路遙之不敢怠慢,連忙上前,查看姬晨野的狀態,很不樂觀。
蒼州缺位,民不聊生,兵戈怨氣蔓延,反而化劫,不僅沒有歸位的趨勢,反而降劫于大夏。
原本要整個王朝來承擔的代價,現在,隨著九州龍脈歸一,蘊養神明,全都交由了姬晨野承擔。
“這就是……報應嗎?”
姬晨野冷汗直流,嘿嘿笑道。蒼州邊關進犯,和虎豹軍糾纏許久。路遙之一直勸告莫要著急,從長計議。是姬晨野力排眾議,投降妖族,為的,就是讓嘯風妖王身負氣運,步入天京,成為蒼州之柱。
現在看來……反倒成了惹禍的根苗。妖虎未至,路遙之都不敢把最后一州放上去,唯恐姬晨野承擔不住。
饒是如此,姬晨野還是握緊了路遙之的手,顫抖地問道。
“眾……眾生之愿……欲壑……難填……路卿,你如何,如何處置……香火,香……”
“陛下!現在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
“告訴……告訴我……”
見姬晨野執意要聽,路遙之無法,只能一邊救治一邊說。
“眾生之愿,復歸眾生。先前跟莫道友論道的時候,他便提到過,先前在璇州執政之時,便遇到過兩難之處,所求者,便是既要賞,也要罰。既要應驗,也要降劫。
須知一人私愿,或損另一人之利,如此往來,紛爭無休。當參考墨家學說,交相利,兼相愛,己不欲,勿施人。應驗之前,先令其體驗被其愿所損者,感同身受,方無濫用祈愿之心。
臣也是受了他的啟發,才想要引入妖族。護國神明,但凡認大夏者,皆為大夏子民……”
“呵呵……這豈非,太婆媽了……”
姬晨野咳血不已。
“既為神帝,攬九龍于一身,憑之以御天下,無有不從……”
路遙之一愣。“那豈不是得罪了仙門?”
“呵呵,仙門不是傷不得龍脈嗎?”
姬晨野露出鮮血淋漓的微笑。
“朕即是龍脈之靈,區區仙門,膽敢犯之?”
噗呲——
一只手貫穿了路遙之的胸膛。
他不敢置信地望過去,一臉陰狠的太陰教首玄凈正站在他身后。
看見姬晨野看來,玄凈便露出諂媚之色。“陛下,臣幸不辱命。”
“呵呵,救你一命果然沒錯,太陰妙術,果有神妙……
朕成神帝之日,便封汝為國師。”
姬晨野微笑應允。他又自稱朕了。
諸惡來無辜地攤手,景王笑得打跌。
“你,你……”
路遙之不敢置信。“你怎么可能……”
“沒什么不可能的。早在數年前,諸惡來大人便傳我邪運轉生之法了。當時我挑撥玄幽師兄與靈洵師尊反目,竊了我師兄玄陰的資質。
可惜,玄幽跑了,不然我也不至于落得個假丹,無法寸進。”
一提到舊事,玄凈面露不快。
“不過,邪運轉生我早獻于殿下了,你這一身道骨,今日是跑不了了。乖乖做陛下的資糧吧。”
路遙之咳出一口血。
難怪諸惡來根本不反抗。原來,他只是一個幌子。地上神國,從根子上,最關鍵的中州之柱就不對了……
龍脈,不是姬家的私產。天下,也不是你們能隨意糟蹋的。不管你們要做什么,行事之前,都好好想想這句話。
云劍仙的告誡猶在耳邊。
原來,他是在提醒我……
“好了,愛卿,這天生道子的資質在你那兒寄存了這么多年,也該還回來了。”
姬晨野貪婪地伸出手,邪氣大冒。
“朕即為……邪天魁,大閻魔天子!”
路遙之緩緩倒下,面前那副面孔,和多年以前重合在一起。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草民,臣……貧寒士子,姓路。
哦,看你挺聰明的,不錯啊。
豈敢,臣之才智,皆獻于陛下。
……真的?
真的!
過往的聲音猶在耳畔,路遙之卻不想去聽。
那時候,你就想要了嗎?
他緩緩閉上眼睛。
國師大人一輩子都在準備,唯獨沒準備過防備自己的天魁。
終究是……道不同。
身后傳來地面的冰涼。
燭州之柱……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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