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家娘子,我那兒有幾件衣裳,想請你過去幫著參詳參詳。”
張婆的聲音,又尖又細,聽著就讓人不舒服。
這年月的鄰里關系,可不比后世。
住了十幾年,對門是誰都不知道,那都是常事。
街坊四鄰,低頭不見抬頭見,誰家有個事,都得互相幫襯。
修房蓋屋,婚喪嫁娶,迎來送往,都少不了鄰里之間的人情往來。
張婆找上門,符大娘子抹不開面子,只能跟著去了。
張婆的茶坊,前后兩間屋。
前頭待客,后頭住人。
大中午的,日頭正毒,也沒人喝茶。
符大娘子和張婆在里屋,一邊閑話家常,一邊飛針走線。
突然,外屋傳來一陣腳步聲。
不等張婆出去招呼,里屋的門簾“呼”的一下,被人掀開了。
一個矮胖的身影,閃了進來。
張婆一見來人,趕忙起身,滿臉堆笑地迎了上去,說了幾句客套話,就忙著去沏茶。
照理說,客人來了,該在外屋候著。
可這胖子,不僅沒出去,還一屁股坐在了符大娘子的身邊,色瞇瞇地盯著她看。
符大娘子心里“咯噔”一下。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要是讓人瞧見了,還不得說閑話?
這胖子,她認得,就是昨天被自家支窗戶的木棍,不小心砸到的那位。
沒錯,來人正是鳳子樓的掌柜。
從見到符大娘子的那一刻起,他就動了心思,這輩子非把這女人弄到手不可。
到了茶坊,跟張婆一打聽,他更是鐵了心。
就沖著她是符福的媳婦,肥掌柜就覺得渾身舒坦!
一想到符福那個四腳虎,竟然能把這等美人壓在身下,肥掌柜昨晚就沒合眼。
尤其是那副畫面,在他腦子里揮之不去,讓他心癢難耐,輾轉反側。
天剛蒙蒙亮,肥掌柜就來了,找到張婆,直接拍出五兩銀子,還許下承諾,只要事成,另有重謝!
張婆見錢眼開,哪管什么道德良心。
銀子往懷里一揣,她就拍著胸脯,打了包票:
“大官人您就放心,這事要是辦砸了,您拿我試問!”肥掌柜嘿嘿笑著,一對綠豆小眼閃著光,死死盯著符大娘子,毫不掩飾眼中的貪婪。
符大娘子被他這餓狼般的眼神看得心里發毛,渾身不自在,只想趕緊離開。
“我……”
她張了張嘴,剛要說話,身后的門簾子“唰”地一挑,張婆端著茶碗,扭著水桶腰走了進來。
“呦,小娘子可別急著走呀!”
張婆臉上堆笑,眼角的褶子能夾死蒼蠅,
“這位可是熊麻官人,清陽縣誰不知道?鳳子樓,那可是咱縣里頭一份兒的,就是他家的!”
符大娘子平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哪是張婆這種老油條的對手。
幾次想告辭,話到嘴邊又被張婆給堵了回去,憋得她臉頰通紅。
張婆那張嘴,真是能把黑的說成白的。
一番添油加醋,愣是把個肥掌柜吹上了天,就差沒說他是玉皇大帝派下來的特使了。
肥掌柜被夸得心花怒放,嘴上還假意謙虛幾句,可那雙色瞇瞇的小眼睛,卻一刻也沒離開過符大娘子。
那眼神,恨不得把符大娘子給扒光了。
往常,肥掌柜這一招,基本上是百發百中。
哪個女人不愛錢?不想過好日子?
銀子一到位,還怕她們不動心?
這種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又不是黃花閨女了,多一次少一次,有什么關系?
可惜,肥掌柜這次是看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