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鵝,鵝,曲項向天歌。”
“……”
嚴明德徹底無語了。
他算是看出來了,蘇陽這就是在耍他!
可他能怎么辦呢?
他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嚴明德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顫抖著把那張所謂的“墨寶”收了起來。
吩咐下人好生招待蘇陽,他自己則像逃命一樣,騎上馬,飛奔向縣衙。
他現在,只想趕緊把這件事告訴鄭縣尉。
或許,鄭縣尉能有辦法對付蘇陽。
……
清陽縣,縣衙。
鄭縣尉正坐在書房里,品著茶,看著書。
突然,他聽到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緊接著,書房的門被人猛地推開了。
嚴明德跌跌撞撞地沖了進來,連官帽都歪了。
“明德,你這是怎么了?”
鄭縣尉嚇了一跳,連忙放下茶杯,站起身來問道:
“三溪鎮怕是出了什么幺蛾子?”“這……這……”
鄭縣尉的嘴唇哆嗦著,指尖顫抖地指著嚴明德“啪”一聲拍在桌上的白紙。
紙上的那首“鵝鵝鵝”,如同一道晴天霹靂,劈得他外焦里嫩。
毫無防備之下,鄭縣尉只覺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直竄到天靈蓋,眼前一陣發黑。
大元朝民風崇文,上至達官顯貴,下至鄉野村夫,無不對詩詞文章敬若神明。可蘇陽這……寫的這是什么玩意兒?
簡直是對讀書人的侮辱!
鄭縣尉自認才疏學淺,可乍一見這“千古絕句”,也覺得一陣反胃,險些沒吐出來。
“嘿嘿……”
眼見鄭縣尉臉色鐵青,嚴明德心中一陣暗爽。
讓你這老色鬼成天惦記老子的小妾!
半晌,鄭縣尉才覺胸中悶氣稍緩,他猛一拍桌,怒目圓睜:
“是哪個狗膽包天的東西,竟敢如此胡作非為!明德,你身為本縣巡檢,為何不將此獠拿下,反倒縱容他辱沒斯文?”
嚴明德卻是不慌不忙,微微一笑,躬身道:
“大人息怒。您且先將這詩放到一邊,只看這筆字,您覺得……如何?”
鄭縣尉本就在氣頭上,聽嚴明德如此一說,更是怒火中燒。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紙上的字,仿佛要把這幾個字給吃了:
“一塌糊涂!簡直……不堪入目!”
嚴明德微微頷首,語氣中帶著一絲得意:
“大人,您再想想,筆跡如此的主,能寫出一手漂亮的行草嗎?”
鄭縣尉怒哼一聲:
“簡直是笑話!這種人,就是再練一百年,也寫不出像樣的字來!”
嚴明德等的就是這句話。
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大人圣明。所以下官以為,蘇二斷然寫不出大人先前給下官看的那封信。”
鄭縣尉眼神一變。
他瞇起眼睛,盯著嚴明德,緩緩開口:
“明德,你這話幾個意思?這詩……是蘇陽寫的?他給你送禮了?”
嚴明德心中一驚,這老狐貍果然敏銳。
他連忙躬身道:
“大人明鑒。這詩的確是蘇陽親筆所書。他還托下官帶了些東西給大人,說是年節將近,聊表心意。”
說著,嚴明德從懷中摸出一個錢袋,放在桌上。
錢袋沉甸甸的,里面裝的正是五十兩銀子。
鄭縣尉的目光落在那錢袋上,眼神閃爍。
他沒有立刻去拿,而是繼續問道:
“蘇陽還說什么了?”
嚴明德一咬牙,索性把心一橫:
“他還說,最近身子不適,就不親自來給大人請安了。”
他這話半真半假。
銀子是他的,但蘇陽的確是說自己病了。
鄭縣尉的眉頭微微皺起。
他拿起那張寫著“鵝鵝鵝”的紙,又看了看桌上的錢袋,若有所思。
半晌,他才緩緩開口:
“這么說來,先前那封信,并非蘇陽所寫?”
嚴明德連忙點頭:
“大人英明!蘇陽的字跡如此……拙劣,與那封信上的字跡天差地別。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