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安不再跟他廢話,一揮手:“把他們全部帶回去,嚴加看管!”然后立刻轉向手下,“立刻派人去找沈姑娘!生要見人,死要見尸!還有,查清楚那三個神秘高手的來歷!”
庫房內一片忙亂,樓望和被小心翼翼地抬走。樓安站在原地,看著地上打斗的痕跡和那扇被撞開的隱蔽小門,眉頭緊鎖。他深知,少東家受傷,沈姑娘失蹤,那塊引起禍端的“血玉髓”原石下落不明,今晚的事情,恐怕只是一個開始。一股山雨欲來的壓抑感,籠罩在緬北上空。
……
沈清鳶在黑暗中疾行,懷中的原石越來越沉,如同抱著一塊寒冰,那冰寒之意似乎能穿透厚布,滲入她的骨髓。她知道,這不僅僅是石頭的重量,更是其中蘊含的那股古老煞氣在影響著她。方才為了脫身,連續動用玉針、軟劍和墨魘汁,消耗不小,此刻被這煞氣一激,竟隱隱有些頭暈目眩。
她強撐著精神,專挑燈光昏暗、路徑復雜的巷道穿行。公盤區域外圍的居住區魚龍混雜,低矮的棚屋、廢棄的院落比比皆是,這給了她藏身的便利,但也意味著危險可能來自任何一個角落。
身后遠處,隱約傳來了呼喝聲和雜亂的腳步聲,追兵顯然沒有放棄,并且正在拉網式搜索。
必須盡快找到一個安全的藏身之處!
她的目光掃過周圍,最終落在不遠處一條散發著惡臭的小河溝旁,那里有一個半塌的、似乎是用來堆放垃圾的磚砌小屋,屋門早已腐爛,里面黑漆漆的,堆滿了雜物。
情勢危急,容不得她挑剔。沈清鳶迅速閃身而入,一股濃烈的腐臭味撲面而來,她幾乎要嘔吐出來。她強忍著不適,將原石塞進一個破損的空木桶底部,用一些爛布和廢棄物掩蓋好,然后自己則蜷縮進最里面、相對干燥一些的角落陰影里,屏住呼吸,連心跳都似乎放緩了下來。
幾乎就在她藏好的下一刻,雜亂的腳步聲和晃動的手電光就到了附近。
“仔細搜!每個角落都不能放過!”
“那丫頭肯定躲在這片區域!”
“媽的,帶著那么塊石頭,她能飛了不成?”
叫罵聲和翻找東西的聲音在附近響起,最近的時候,甚至有人走到了這間垃圾屋的門口,手電光往里晃了晃。
“操,真他媽臭!這里面都是垃圾,藏不了人吧?”一個聲音抱怨道。
“少廢話,看一眼!”另一個聲音催促。
沈清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指尖已經扣住了最后幾枚淬毒的玉針。如果被發現,她只能拼死一搏。
幸運的是,那手電光只是在門口粗略掃了一下,似乎被里面的惡臭勸退,很快便移開了。
“沒有,去那邊看看!”
腳步聲漸漸遠去。
沈清鳶緊繃的神經稍微放松了一些,但依舊不敢大意。她靠在冰冷的墻壁上,感受著懷中彌勒玉佛傳來的微弱暖意,以及手腕上那帶著裂痕的仙姑玉鐲的冰涼,心中思緒紛雜。
樓望和生死未卜……
這塊“血玉髓”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秘密,竟引來如此兇險的追殺?
那些高手,明顯是沖著這塊石頭來的,他們到底是什么人?與沈家滅門有關嗎?
自己接下來該怎么辦?公盤不能回去了,樓家那邊情況不明……
一個個問題縈繞心頭。她低頭,輕輕撫摸著仙姑玉鐲上的裂痕,眼中閃過一絲痛楚和堅定。這是母親留給她的唯一遺物,如今為了這塊不知是福是禍的石頭而受損……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搜索聲似乎漸漸平息了,但偶爾還能聽到遠處傳來的犬吠和零星的腳步聲。追兵并未撤離,只是搜索的重點可能轉移了。
夜色深沉,垃圾小屋內一片死寂,只有遠處隱約的喧囂和近處老鼠啃噬東西的細微聲響。沈清鳶又冷又餓,精神與體力都消耗巨大,但她不敢睡去,只能強打精神,警惕地傾聽著外面的動靜。
懷中的彌勒玉佛似乎感應到她的狀態,散發的暖意稍微增強了一些,驅散了些許寒意和疲憊,也讓那“血玉髓”帶來的不適感減弱了幾分。
“必須想辦法聯系上樓家,或者……找到秦九真。”沈清鳶在心中默默盤算著。秦九真是她在滇西結識的江湖朋友,消息靈通,或許能提供幫助。但前提是,她要能安全離開這片被封鎖的區域。
她輕輕挪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準備等到天色將亮未亮、守衛最為松懈的時候,再嘗試突圍。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極其輕微、幾乎與風聲融為一體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停在了垃圾小屋的外面。
沈清鳶瞬間繃緊了身體,指尖的毒針蓄勢待發。
一個壓得極低、帶著幾分熟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沈姑娘……可是在里面?在下秦九真,受樓安管事之托,前來接應。”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