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敲打著書屋的玻璃門,水痕蜿蜒如淚。
陰沉的天空透過窗欞,在木地板上投下青灰色的光斑。
嫁衣女子的魂體懸浮在廳堂中央,原本艷麗的紅嫁衣此刻正一寸寸褪色。
小滿站在茶案旁,指節扣緊渡陰鈴的銅環,鈴舌微微顫動,卻遲遲未響。
她盯著女子逐漸淡薄的魂體,眉頭緊蹙:“老板,再不讓她回到樹雕里,她的魂體就消散了。”
魏明手中的判官筆橫在身前,筆尖朱砂如血,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芒。
“消散就消散,總比她出來害人好!”
嫁衣女子的魂體猛地一顫,衣袖翻飛間帶起一陣陰風。
書架上的古籍無風自動,發出簌簌的翻頁聲。
她掙扎著,聲音里帶著狠意:“如果我魂飛魄散了,我就帶著樓上的那個小子一起滅亡!”
樓梯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依晨扶著木欄沖下來,臉色發白:“老板、小滿姐,麥冬哥他……”
魏明嘴角抽搐了一下,判官筆的筆鋒微微顫抖:“你……你對麥冬做了什么?”
嫁衣女子低低一笑,“他的尸毒是解了,但魂毒……我若消散,他也活不成。”
小滿指腹摩挲渡陰鈴的符文,她突然抬頭:“這槐木雕在偷吃書屋的地脈……你看樹根都滲到地板縫里了。魂毒是陰魂執念所化……”
魏明順在小滿的指的方向看去,樹雕根不知何時扎進了地脈。
小滿繼續說道:“老板,她若魂飛魄散,那些蝕骨的怨恨就會反噬宿主……就像打破的毒藥罐子。”
魏明手舉判官筆,僵硬的站在原地。
嫁衣女子停在樹雕前,側首回望,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幫我找到趙三,帶他去張家老宅地窖里找我。”
話音未落,她的身影已如流水般滲入木雕之中。
屋內霎時沉寂,只剩下窗外淅瀝的雨聲。
魏明猛地攥緊判官筆,轉身大步沖向二樓,木梯在他腳下發出沉悶的吱呀聲。
小滿站在原地,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銅鈴,目光沉沉地望向那尊樹雕,雨水順著窗欞滑落,在玻璃上拖出蜿蜒的水痕。
隨著嫁衣女子殘魂進入樹雕,麥冬頸側那道未愈的傷口泛起紫光,那是黑貓昨夜為他舔舐傷口時殘留的妖力。
他的呼吸隨即平穩。
方程駕駛著警車緩緩駛過子時書屋,雨刮器在擋風玻璃上劃出規律的弧線。
車后跟著的那輛黑色豪車在雨幕中若隱若現,輪胎碾過積水的聲音像悶在鼓皮里的獸吼。
兩輛車一前一后,穿過被雨水洗刷的街道,朝著警察局的方向駛去。
法醫中心的冷氣開得很足。
張勇年站在不銹鋼解剖臺前,手指懸在張勇華青白的臉頰上方,最終只是輕輕拂過弟弟的鬢角。
他喉結滾動了幾下,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當年……當年你明明只是去收租……”
李明山默不作聲地遞過一包紙巾,警服袖口露出半截手腕,咖啡漬在布料上暈開,像一幅微型的老宅地圖。
“節哀。”他簡短地說,聲音平穩而克制。
“謝謝!”張勇年接過紙巾時,發現對方小指上沾著一點朱砂,那顏色讓他想起祠堂里剝落的漆畫。
紙巾在他掌心揉成團又展開,這才按在發紅的眼眶上。
刑警隊的辦公室里,雨點敲打著窗戶。
李明山將一杯熱茶推到張勇年面前,熱氣在冰冷的空氣中氤氳。
“張先生,-->>關于當年張永華先生失蹤的細節,您還記得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