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冬看向嫁衣新娘,發現她的魂魄正在消散:“二小姐……”
嫁衣新娘即將消散的手指突然凝實一瞬,輕輕撫過麥冬的臉:“替我告訴姐姐……”
她的聲音忽然變成少女般的清亮,仿佛回到某個夏夜……
燭光下,姐姐握著她的手,針尖在嫁衣下擺繡出并蒂蓮:“盈兒,這紅線要這樣繞,才不會被歲月磨斷……”
現實中的紅嫁衣內襯,那朵并蒂蓮的繡線正一根根斷裂。
“就說……她的針腳……從來都比我好……”最后幾個字混著珠簾落地的脆響。
嫁衣新娘的身影漸漸透明,最后化作一只血蝶,飛向破曉的天光。
子時書屋的門楣上,那對褪色的喜字突然亮起微光,又迅速黯淡下去。
晨風吹過,帶走了最后一絲怨氣……
警車急剎在張氏集團大廈前,輪胎卷起的塵土迷了方程的眼。
他揉眼再望時,手中的逮捕令“啪嗒”掉地。
眼前哪有什么玻璃幕墻的摩天大樓,只有棟爬滿藤蔓的爛尾樓。
破碎的窗戶像骷髏的眼窩,在風中“咯吱”作響。
“李隊……這……”方程的手電筒光束穿透大堂。
照出滿地紙灰和干涸的血手印,那些手印從電梯井一路蔓延到墻角,最終匯聚成一個殘缺的八卦陣。
李明山的警棍挑起地上一張泛黃的文件,紙頁上的“張氏集團”公章正在融化,露出下面手寫的“陰宅契約”四字。
他脖頸后的汗毛根根豎起。
因為文件簽署日期赫然是……民國二十七年七月十五。
“搜!”特警們踹開銹蝕的消防門。
手電光柱交錯間。
照出頂樓辦公室的駭人景象:真皮沙發腐爛成骨架,上面搭著件壽衣;
智能顯示屏其實是貼滿符咒的樟木棺材板;
張勇年的老板椅,根本是紙扎的靈位轎!
“報告!發現目標!”方程的聲音在顫抖。
眾人沖進里間,只見張勇年蜷縮在角落。
他西裝內襯的辟邪銅錢早已銹穿,心口嵌著的半塊陰陽鏡正“咔咔”龜裂。
鏡中黑影發出最后一聲尖嘯,隨著晨光照射化作青煙消散。
“帶回去。”李明山掏出手銬,金屬碰撞聲驚飛檐下的烏鴉。
那些烏鴉的叫聲,竟像極了董事會上此起彼伏的掌聲……
晨光刺破血月結界的剎那。
白七七的身影如鬼魅般浮現在書屋門前。
她手中的魂尺泛著幽幽青光,尺身上刻滿的往生咒此刻卻透著森森邪氣。
“小心!”小滿的警告剛出口。
無相即將消散的魂體突然暴起,化作一道黑紅相間的霧氣直撲白七七。
誰料白七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身形如紙鳶般輕旋。
那霧氣竟被她袖中飛出的紅線盡數吸收。
“你……”麥冬撐起半邊身子,卻見白七七的魂尺突然調轉方向。
“錚!”銀簪與魂尺相擊,迸出刺目火花。
小滿突然手腕一麻,銀簪脫手飛出的瞬間。
她看清了白七七眼底的血色八卦紋。
“你不是白七七……”小滿瞳孔映出無相的影子,“你是……”
白七七的紅線已如毒蛇般纏上小滿的脖頸,線頭刺入太陽穴的剎那。
小滿的瞳孔中浮現出尸魂界的景象。
無數懸棺倒掛在血色月亮下,每具棺木都延伸出紅線,纏繞著一個模糊的人形……
“住手!”魏明的判官筆破空而來。
墨汁凝成的“鎖”字觸及白七七袖口的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