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巧縛的魂魄如褪色的血帛般扭曲消散,與盧翠、賈思睿的殘魂交織成漩渦。
魏明的往生羅盤突然發出裂帛之音,六顆血珠化作青煙消散。
魂瓶的裂縫中滲出青黑色黏液,那些剝落的朱砂符咒碎片懸浮在空中。
拼湊出殘缺的卦象……正是子時書屋燈陣缺失的第七宮位。
“還要四個多小時。”魏明凝視著定格在44444的顯示屏。
倒映在玻璃上的不是他的臉,而是小滿模糊的面容。
通往5號車廂的門無聲滑開。
孫一刀脖頸的縫合線突然崩斷,黑血噴濺在車廂地板上竟自動組成“往生”二字。
他腐爛的面容扭曲著嘶吼:“不是我選的……他們逼我吞了符……呃啊!”
后腦那張嘴突然撕裂到耳根,吐出一張燃燒的符紙殘片。
焦黑的紙灰上,隱約可見林巧縛的簽名和季盛集團的公章。
麥冬的斬魂刀突然自行出鞘三寸。
斬魂刀映出的并非門框,而是由無數破碎的往生羅盤嵌合成的齒狀漩渦……
魏明的靴底剛觸及巨口車廂邊緣,懷中的魂瓶突然劇烈震顫。
瓶壁內側浮現的不是小滿的魂魄,而是柳刃辭彎腰為兒子整理書包的畫面。
那孩子的校服胸口,赫然別著與孫一刀診所同款的青銅紐扣。畫面一閃而逝,卻讓魏明的判官筆在空中凝滯半秒。
萬安縣貧民窟的黃昏,柳刃辭站在單元門口,手指輕輕撥弄著圍巾上的流蘇。
她的視線以某種特定的節奏掃視著周圍。
先是對面樓層的窗戶,然后是巷口的監控死角,最后是路邊停放的車輛。
每一個動作都像是普通居民的自然舉止,但組合起來卻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反偵察流程。
“方哥,目標出來了。”小張調整著望遠鏡的焦距,聲音壓得很低,“她的反偵察意識很強。”
樓下的柳刃辭突然在報亭前駐足,拿起一份報紙翻看。
這個動作讓她能自然地觀察整個街道的動靜,同時借著報紙的遮擋檢查身后情況。
報亭老板熟稔地和她寒暄,顯然這是她的日常習慣。
柳刃辭離開報亭后,三次改變步速,兩次調整路線,但始終沒有抬頭。
方程站在辦公室窗前,玻璃映出他若有所思的表情:“保持距離,記錄她的行為軌跡。”
他掛斷后立即推開李明山辦公室的門。
“李隊,柳刃辭出門了,是否現在提審黃滿倉?”
李明山從案卷中抬頭,鋼筆在指間轉了個圈:“等她去接兒子。”
筆尖重重點在黃滿倉照片上,“必須拍到母子同框的照片。”
“明白。”方程剛踏出辦公室,手機突然震動。
陌生號碼的短信刺目地亮著:“龍盛花苑4幢404室……金融詐騙……林巧云……”
他拇指懸在刪除鍵上遲疑兩秒,轉而撥通轄區派出所:“龍盛花苑4幢可能有傳銷窩點,請立即核查。”
此刻的龍盛花苑,四名骨瘦如柴的受害者正踉蹌逃出單元門。
他們脖頸上的勒痕組成“pt”字樣的血痂。
手中緊攥的傳銷宣傳單上,季盛集團的logo正被某種黏液腐蝕,露出下面手寫的“444”高額回報承諾。
當民警的手電照亮紙面時,那些數字突然開始滲血。
子時書屋內,十二盞青銅燈靜靜燃燒,其中六盞仍保持著正常的青黃色火焰。
依晨輕手輕腳地走到滿靈燕身旁,柔聲道:“姨,您休息一下吧,小滿姐吉人自有天相!”
滿靈燕搖搖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燈盞邊緣:“我不累。”
她的目光始終未離開燈陣中央那盞代表小滿的本命燈。<b>><b>r>她的思緒仿佛回到了小滿十八歲成人禮的時候。
祠堂方向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燈陣中的燭火忽然齊齊搖曳,映照出一個修長的身影。
小滿緩步走來,已不再是當年那個怯懦的小女孩。
她的眼神堅定,步伐沉穩,腰間的魂鈴隨著她的走動發出清脆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