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號車廂的門在身后無聲閉合。
車廂四壁的銹蝕痕跡突然蠕動,pt444的k線如活蛇般剝落鐵皮,露出下方青銅澆筑的刑架矩陣。
每個刑架都纏繞著不同顏色的數據光纜……
猩紅纜線穿刺的ceo喉間嵌著“pt444”的股票代碼……
那是三年前跳樓的散戶們用血寫下的詛咒;
靛藍光纖捆縛的會計師眼窩中,不斷涌出墨跡未干的假賬,每一行數字都在尖叫“還我養老錢”;
琥珀色電纜纏繞的基金經理胸口,倒計時數字每跳一秒,就有紙錢從毛孔中噴出……
魏明踩碎的血珠懸空凝結,竟化作一條絞索……索套上的刻度顯示“1444”。
正是當年季盛做空散戶時,每賺一元就有四人跳樓的比率。
往生羅盤發出刺耳鳴響,指針直指車廂中央。
那里憑空出現一張黃梨木案桌,桌上擺著本殘破的《地藏經》。
麥冬的斬魂刀自動出鞘三寸,刀身映出角落里一副生銹的鐐銬。
黑貓的金瞳收縮成線,盯著鐐銬上干涸的血跡發出低吼。
林雪手中的《洗冤集錄》突然翻到中間,一張泛黃的驗尸格目飄落。
紙角印著她曾祖父的朱砂印章,正緩緩滲出新鮮血液。
趙舒年的蔑刀劇烈震顫,指向行李架上一個人形紙偶。
紙偶穿著現代服裝,卻用清代扎法系著紅繩,空洞的眼睛正對著他眨動。
四件器物同時亮起幽光……
魏明碰到《地藏經》的剎那,經書突然化作往生羅盤的虛影,將他拖入血海之中。
無數溺死者抓著他的判官筆哭嚎:“為何不渡我?”
麥冬握住鐐銬的瞬間,置身于古老的刑場。
十二名無頭囚犯圍著他打轉,脖頸斷口處蠕動著蛆蟲,齊聲質問:“為何斬我?”"
林雪觸碰血印的剎那,站在了解剖室中央。
手術臺上躺著的尸體突然坐起,腐爛的手指翻開《洗冤集錄》,露出扉頁上被血遮蓋的一行小字。
趙舒年剛碰到紙偶,就陷入紙錢飛舞的靈堂。
所有紙扎童男童女都轉過臉來,用他的聲音說:“給我們畫眼睛……”
血浪吞沒魏明的瞬間,他的心臟猛地收縮……
“這是……十惡地獄嗎?”他呼吸一滯,判官筆在掌心發燙。
腦海閃過小滿蒼白的臉,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刺醒理智:“不對……是幻象!”
白骨堆里突然浮出小滿的臉,嘴角掛著和季盛一樣的冷笑。
魏明瞳孔緊縮,判官筆幾乎捏碎……他們想用十惡地獄來困住自己嗎?
“爾等冤魂……”小滿的聲音炸響,卻像隔著一層血膜,“也敢謀害生靈!”
魏明剛要邁步,卻發現自己的倒影還留在原地。
血浪吞沒視線的剎那,他仍能清晰看見小滿腰間的魂鈴……里面關著的正是自己三秒前的驚愕表情。
綠磷鬼火重新聚攏時,母親滿的素白袍角掠過水面。
她的叱喝聲與方才小滿的音調分毫不差,連嘴角抽動的幅度都完全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