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的堂屋里,林雪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她劃開屏幕,是李明山發來的回復。
“查過了,這個劇組是國內和南洋的影視公司合作。”
方程立即湊近查看,屏幕上顯示著齊氏集團的資料頁面。
實際控制人是華僑,集團標志正是他們在片場看到的“山間小屋”的logo。
屋檐下那道模糊的人影在logo中若隱若現,仿佛正在窺視著屏幕外的人。
方逸華圍著圍裙走了過來,“自從這個劇組來了村里……怪事就沒斷過。”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好多去當群演的村民回來后就變得……不太對勁。”
麥冬的斬魂刀毫無預兆地彈跳而起,刀柄撞翻茶盞。
褐色的茶水在老舊木桌上蜿蜒流淌,竟漸漸勾勒出一個扭曲的人形輪廓,那姿勢像極了被吊死的人。
“大伯去當過群演嗎?”方程猛地抓住方逸華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輕呼一聲。
田華像被無形絲線拽起般猛立起身,藤椅發出刺耳的“吱呀”聲。
她的嘴唇顫抖著:“老頭子出事那天……說是要去看他們拍戲……”
話到一半,她的喉嚨突然像被無形的手掐住,臉色漲得通紅,卻怎么也發不出聲音。
渡陰鈴詭異地自行傾斜,如同被看不見的手推落,“咚”地一聲砸在地上。
鈴身上“酆”字的朱砂紋路滲出黑褐色液體,緩緩滲入地板的縫隙中。
田華扶著椅背,胸口劇烈起伏著,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方逸華突然瞪大眼睛:“我想起來了,那天拍的正是一場迎親戲,我爸他……”
“老頭子去當了群演!”田華的手指痙攣般揪住衣領,“回來時滿身都是女兒紅的酒氣,說是劇組用齊府老酒待客……”
她渾濁的瞳孔驟然收縮,“那酒壇……那酒壇封口紅紙上,還印著并蒂蓮的紋樣!”
方逸華尖叫起來:“是姑奶奶結婚時,爺爺親手封壇的合巹酒!我在祠堂舊照里見過!”
“還有……還有一百塊錢……”田華的聲音突然卡住,像是突然意識到什么可怕的事情。
小滿的渡陰鈴傳來“叮”地一聲輕響:“那張錢呢?”
“在……在他皮夾里……”
田華踉蹌著朝臥室走去,拖鞋在地板上拖出凌亂的痕跡。
眾人屏息等待的幾秒鐘里,屋外槐樹的影子突然伸長,像無數鬼手爬過窗欞。
黑貓突然從麥冬肩頭竄下,圍著田華拖行的陰影打轉,鼻尖輕觸地板上某處污漬。
它的舌尖迅速掠過沾染陰氣的爪墊,金瞳閃過一絲異芒。
“啊……”凄厲的尖叫從臥室炸開。
眾人沖進去時,只見田華癱坐在地,手中顫抖地舉著一張泛黃的“紙幣”。
那分明是張冥幣,上面用朱砂寫著“天地銀行”。
而本該是玉皇大帝頭像的位置,赫然印著方忠民青灰的臉!
冥幣上那張青灰的臉突然扭曲,嘴角撕裂至耳根,發出刺耳的啼哭聲。
聲浪震得窗欞嗡嗡作響,墻上的老黃歷嘩啦啦翻動,最終停在“忌嫁娶”的頁面。
“捂住耳朵!”小滿的渡陰鈴驟然暴漲,化作一口青銅巨鐘將眾人罩住。
鐘壁上陰刻的十八層地獄圖景逐一亮起,無數冤魂的虛影在鐘內游走。
外界的哭聲與鐘壁相撞,爆出陣陣金鐵交鳴之聲。
“鐺……”最后一聲鐘響震碎冥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