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幾乎撞在一起。
裴寂身形一僵,裴延腦中一片空白,唯有怒火如巖漿奔涌!
“現在,是寅時!”
夜色里,他雙眸幽暗,瞳孔顫抖,胸膛劇烈起伏,埋藏在體內的憤怒猶如驚濤駭浪,幾乎要破體而出。
他幾乎脫口質問:“您現在可沒有中藥,何以夜闖后院!”
可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了回去。
一種難的怯意與恐懼,盤亙他的心頭,讓他幾欲崩潰。
裴寂直到迎面撞上裴延,這才驟然回神,發覺自己鬼使神差,竟又來到了藏珠院!
寅時!
天還沒亮,他一個男性長輩,何以夜闖后院?
一瞬間的局促涌上心頭,但他很快冷靜下來,不動聲色地尋了個借口,平靜道:“白天忘了說圣旨的事情,方才忽然想起,便過來提醒她一聲。”
他面色坦然,若非指節微微攥緊,幾乎叫人信以為真。
裴延掃過他身上的褻衣,眼底一片猩紅。
分明是寢中所著,哪有半夜為傳旨而來、連外袍都不披的道理?
況且,黑鐵衛,府上的侍衛、婢女,莫不全是擺設?
而可悲的是,他明明知道裴寂每一次都是謊,卻不得不顧忌他權勢滔天,撕破臉對自己和寶珠都沒有好處,更影響自己逐步掌權
最后,只得將滿腔質疑壓入喉底,強抑怒火隱忍問道:“秦祭酒什么意思?”
裴寂深沉又隱忍地呼吸了一口氣,道:“秦祭酒跪在宮門口,說三日之內皇上若不撤回圣旨,他便一頭撞死在宣武門。”
“皇上無奈,只得召見秦寶珠,想讓她先安撫一下秦祭酒。”
他原本打算天亮去見秦祭酒,此刻卻只能順勢道:“怕遲了誤事,便讓她一早趕緊回家。”
裴延緊緊盯著他,瞳孔輕輕顫抖。
若他穿的不是褻衣,若他遣人來傳話,這一番話他都會信。
可現在
可恨自己羽翼未豐,明知對方在糊弄他,他卻只能裝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