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個小時后，桅桿上的了望手敲響了鈴鐺。

閃電號終于看到了敵人的船隊，數了一下，敵人還有二十七條戰艦，就是從單筒望遠鏡里看上去，他們狀態非常不好！

首先，航速很慢，整個船隊的航速只有四節，雖然是側逆風，可商船也沒有全速航行。

其次，英國人的戰艦很多都有傷痕，看得出來，昨天夜里東海城的船隊轟的有點狠！

最后，敵人的戰艦有八條，加上前面的兩條，這說明戰艦的數量是對的，可武裝商船少了一條，不知道是迷航了，還是沉沒了？

“咦？昨晚燒起來的那條，不見了！”，姚耀祖放下望遠鏡，嘿嘿笑道，“嘿嘿，十有八九，嗝屁了！”

此時，閃電號已經放慢了速度，只是緊緊的吊在英國戰艦群的后面，慢慢觀察。

于此同時，英國人的了望手也看見了他們，英國艦隊尾部兩艘戰艦調轉了船頭，開始快速朝著他們航行過來。

然后，他問姚耀祖，“你覺得他們會全力追趕嗎？”

姚大人搖了搖頭，“不會！反正我不會。我覺得他們首要任務是護送商船隊，要是見到什么都去追，護送個毛啊？”

不知道為什么，牛野覺得這貨對他胃口，說話能切中要害。

“姚耀祖，我問你，如果是你管理這條船，接下來你會怎么做？”，牛野問道。

“不知道”，姚大人翻了個白眼，“我又不知道你們的武器如何，我怎么知道怎么做？”

“好吧！”，牛野轉身對炮兵艙室的銅管大聲喊道說道，“上桿彈，甲板炮和右側主炮準備。九百米，集中攻擊航速最快的敵艦”。

然后又對身后的航海士說道：“準備左向小回轉，然后做快速s轉航行，注意航速，敵我距離保持九百米左右。”

姚大人第一次聽說桿彈，那是什么東西？

他來了興趣，開始站直了身體，認真起來。

他覺得牛野挺可以！

如果在敵艦正前方做小回環航行，那么敵人的側面炮火無法集火，而前面的一門12磅炮，隔著九百米毫無準頭。

至于什么叫做“s”，他聽不懂，總之他先看著。

不過，這場戲有點意思了！

兩艘英國人的五級戰艦開始并排航行，他們這么做，是為了讓前面兩門炮可以齊射。

而此刻雙方隔著2千米，正在對頭航行，快速接近中。

牛野修改了一下命令，對著炮艙的話筒喊道：“注意，集火，北面的敵艦！每一次回轉，換一次目標。”

通過這個命令，姚大人已經知道什么是s了，其實就是大清的折線航行，每一次轉彎，換一側炮擊。

1400米，1300米

牛野對著一堆銅管，大聲喊道：“抓緊！”

舵手猛地飛速轉動舵盤，整個戰艦開始向右側傾倒，在海面上做了一個極速左轉彎。

然后，舵盤在快速回正，船身也在在快速扶正。

“準備。。。”

在船體不再劇烈搖晃時，

“開炮！”

牛野的聲音在船艙里劇烈回蕩。

六門12磅炮，兩門六磅炮全部開火。

八聲巨響，震動了海面；

八朵白云，向著天空而去；

八發桿彈，發出銳利的尖叫，撲向北面的敵艦。

海風獵獵，硝煙彌漫。

八發桿彈在空中劃出八道灼熱的軌跡。其中三發精準地命中了敵艦的前桅桿區域——那是最致命的位置。

第一發桿彈撕裂了前桅最上層的帆布，厚重的亞麻帆布在高速旋轉的鐵桿沖擊下，如同被巨獸利爪撕開的紙張，瞬間炸開一個直徑近兩米的巨大缺口。帆布碎裂的碎片像暴雨般灑向甲板，幾名正在調整風帆，被扯斷木片擊中，英國水兵血肉模糊地栽倒在桅桿旁。

第二發桿彈緊隨其后，穿過第一道缺口，勢不可擋地繼續向后沖擊。它狠狠撞在第二層帆布上，原本緊繃的帆布在鐵桿的蠻力下如同被刀刃劃開的絲綢，裂口迅速擴大，一路向后延伸。帆布的撕裂聲如同巨獸的哀嚎，整面帆在狂風中劇烈抖動，失去了大部分的動力。

第三發桿彈則更為致命。它連續穿透了第一層，二層和第三層的帆布，直接轟入第三層帆布——那是后桅的中段帆布。鐵桿帶著毀滅性的動能，將三層帆布一路撕裂至桅桿中部，整面帆布如同被巨斧劈開的帷幕，瞬間垮塌下來。

倒霉的"紫水晶號"的主桅桿區域瞬間失去了三面主帆的升力，整艘戰艦的速度驟降，船身忽然失去動力，慢慢降速。

甲板上的英國水兵驚恐地望著那道從桅頂一直延伸到桅中部的巨大裂口，帆布碎片在風中狂舞，如同戰敗的旗幟。

"該死！他們的桿彈居然能打這么遠！開炮，前炮臺，立刻開炮回應敵艦！"紫石英戰艦的艦長怒吼著，聲音被呼嘯的海風撕碎。

這條運氣爆表的戰艦，第二次被擊中風帆，現在他們所有的備用風帆都沒了，只能以極慢的速度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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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野，此時下令，“蒸汽機八成動力，左轉，s”

海風呼嘯，

輪機手掛上驅動軸，動力輸出推到“8”的位置，螺旋槳猛地提速，瘋狂旋轉。

他對著銅管喊道，“動力結合，檔位八”。

原本因為急轉失去部分動力的閃電號，開始加速，然后做了一個極速左轉。

英國軍艦上的兩個艦長都是罵道：“謝特”，“見鬼”。

按照他們的認識，急轉彎以后的戰艦要提速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這個過程足夠他們沖進五百米。

可那條船，吐著煙圈的船，卻可以轉彎以后，再次提速，這不科學！

有軍官在喊，“蒸汽動力！那是蒸汽動力！他們居然有蒸汽機？上帝！我現在到底在哪里？”

是的，就算今日的歐洲，也只有極少量的船只裝配了蒸汽機，而且帶著一對巨大的明輪，動力效果并不明顯，轉向笨拙不堪。

閃電號，就像一只靈活的魚，只用了短短三十秒，已經變成了左側四十五度面對敵艦。

“保持航向，左側炮擊”

左面的六門12磅炮開炮，海面上再次火光閃耀，將船身猛地向后平移了半米。

天狼星號，作為紫水晶號的好基友，被命中兩發桿彈，船帆損害面積大約在百分之二十，情況好過紫水晶號太多，可航速也在慢慢下降。

敵人兩門前炮先后開火，最近的水柱離閃電號大約百米，帶起漫天的水花。

現在，兩位英國艦長只能看著閃電號慢慢遠去，卻毫無能力追逐。

而紫水晶號正在向后方艦隊打出旗語，“我艦失去動力，需要支援！”

克勞福德在單筒望遠鏡里看到了一切，他狠狠一拳砸在精美的橡木窗框之上，破口大罵：“蠢才！”

可身邊所有的軍官都已經意識到一個問題，這一次的澳洲之行，或許是一個錯誤！

閃電號此刻已然漸漸離去，因為他們并不是作戰主力，他們需要去匯合艦隊，然后吃掉整個英國佬的艦隊。

另一邊，十七條飛剪船正在快速趕來。

他們的后方，兩條飛剪船正在炮擊兩艘英國人的戰艦，雙方隔著千米，都在炮擊。

而最先和閃電號匯合的居然又是東望城海軍的那三條英國武裝貨船。

好吧，四條船，再次慢慢追上去，尾隨著英國佬的船隊緩緩向東。

英國人也不派出戰艦驅離，他們蒙著頭向東航行，紫水晶號和海狼號的船帆已經修復。紫水晶用的是其他戰艦的備用船帆，而海狼號也用掉了自己的兩副備用船帆。

一直到夕陽落入海面，十七條飛剪船還是沒有抵達。

前方就是阿弗拉海，兩支船隊都沒有亮燈，整個海面都黑的像鬼域一樣。

四條船用繩索連接在一起，隔著大約三百米，甲板上和桅桿上現在都是閃電號的船員在值班。東海城英勇的水手們，已經兩天一夜沒有合眼，疲憊不堪。

英國人也是一樣，他們此刻也昏昏欲睡，站著也能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