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曦那一聲“坐下”,清脆又稚嫩,像小女孩在命令不聽話的小狗。
可這兩個字,卻仿佛蘊含著某種出法隨的天地至理。
正準備撲殺而來的血色魔龍,那龐大如山岳的身軀猛地一僵。
一股源自血脈、源自靈魂最深處的絕對壓制,讓它那狂暴的龍威瞬間熄火。
“噗通!”
在骨煞、獨孤求敗和那個瑟瑟發抖的綠毛殘魂驚掉下巴的目光中,那頭不可一世的煉虛期血龍,竟真的像一條聽話的大狗,乖乖地坐了下來。
它龐大的身軀盤踞在祭壇前,巨大的龍頭低垂著,那雙猩紅的龍眼中,狂喜和貪婪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小弟見到大哥時的迷茫和恐懼。
“這……這……”
骨煞的骨頭架子都在打顫,他指著那頭溫順的血龍,又指了指瑤曦,嘴巴開合了半天,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獨孤求敗手里的劍柄被他捏得“咯吱”作響,他看著瑤曦那小小的背影,感覺自己一輩子的劍道修為,都像個笑話。
那可是煉虛期的存在啊!
一聲“坐下”就給搞定了?
這是什么操作?物理勸降?
凌云倒是見怪不怪,他走到瑤曦身邊,揉了揉她的頭發。
“做得不錯。”
瑤曦抬起頭,臉上的漠然和威嚴瞬間褪去,又變回了那個依賴哥哥的小女孩模樣。
她撲進凌云懷里,指著祭壇上那團血色光球,奶聲奶氣地說道:“哥哥,那里……有我的東西。”
“嗯,哥哥看到了。”凌云抱著她,目光落在那團散發著不詳氣息的“氣魄”上。
他能感覺到,那團氣魄里,充滿了背叛、怨恨、絕望等各種負面情緒。
就像一個裝滿了劇毒的玻璃瓶,看著漂亮,一碰就碎。
“吼……”
被晾在一邊的血龍,看著凌云和瑤曦親昵的互動,又看了看祭壇上的氣魄,喉嚨里發出一聲低沉的嗚咽。
它能感覺到,那個小女孩身上,有讓它臣服的本源氣息。
而那個男人身上,則有讓它隨時魂飛魄散的恐怖力量。
它猶豫了一下,試探性地對著凌云開口,聲音不再是金石摩擦,而是帶著一絲諂媚的嗡鳴:“這位……大人,您……您是來取回尊上的魂魄嗎?”
凌云瞥了它一眼,沒說話。
血龍見狀,心里更慌了,趕緊補充道:“小龍……小龍在這里守護了數千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我和那些外面的妖艷賤貨不一樣,我可是忠臣!”
它一邊說,一邊還用巨大的尾巴尖,指了指那個已經嚇傻的綠毛殘魂。
綠毛殘魂:“?”
關我屁事?
凌云樂了,他看著這條口是心非的血龍,問道:“忠臣?我怎么記得,剛才有人說,要吞了她,好讓自己化虛為實,掙脫囚籠?”
血龍巨大的身軀猛地一抖,龍頭搖得像風中的蒲扇。
“沒有!絕對沒有!大人您聽錯了!”
它一臉正氣凜然地說道:“小龍剛才說的是,要‘疼’了她!是心疼的疼!小龍看到尊上魂魄離體,心如刀割,恨不得替她承受這份痛苦!”
骨煞和獨孤求敗聽得嘴角直抽。
好家伙,這龍的臉皮,怕是比斷魂崖的崖壁還厚。
“哦?”凌云挑了挑眉,“是嗎?”
“千真萬確!”血龍把胸脯拍得“邦邦”響,“小龍對尊上,忠心耿耿,日月可鑒!”
“行吧。”凌云點了點頭,話鋒一轉,“既然你這么忠心,那這祭壇,是你搭的吧?”
血龍一愣,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那正好。”凌云指著那座由無數頭骨堆成的祭壇,一臉嫌棄地說道,“這玩意兒太丑了,影響市容,拆了吧。”
“拆……拆了?”血龍傻眼了。
這可是它花了上千年時間,用無數強者頭骨搭成的老窩啊!
“怎么?有意見?”凌云的眼神瞟了過來。
“沒……沒有!”血龍一個激靈,立刻從地上爬起來,巨大的尾巴對著祭壇就是一通猛抽。
“轟隆隆!”
碎骨亂飛,陰氣四溢。
那座看起來堅不可摧的白骨祭壇,在血龍“勤勤懇懇”的拆遷工作下,幾下就被夷為了平地。
隨著祭壇的崩塌,那團被鎮壓在中心的“氣魄”,失去了束縛,猛地爆發出一股驚人的怨念,化作一道血光,就想逃走。
“想跑?”
凌云早就防著這一手了。
他甚至都不用自己動手,只是抱著瑤曦,對著那道血光,輕輕吹了口氣。
那口氣,看似輕柔,卻蘊含著《神象鎮獄勁》的無上偉力。
準備逃竄的血色光球,就像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墻壁,“嗡”的一聲,被硬生生定在了半空中,動彈不得。
“過來。”凌云對著光球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