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滑入1960年的臘月,北方的寒風刮得更緊了。
一重廠里的節日氣氛卻比往年淡薄了許多。
廠區大道兩旁往年會掛起的紅燈籠和彩旗,今年也沒了蹤影,只有光禿禿的樹枝在冷風中瑟瑟作響。
春節假期安排終于下來了,依舊很短短,但總算有幾天能回城。
趙四提前就跟運輸科打了招呼,蹭到了一輛往城里送加工件的卡車。
臨行前,他特意從系統空間里挪出了一些白面、一小條豬肉、還有一小包水果糖,仔細地用舊報紙和麻繩包好,塞進那個看起來總是半空的工具包里。
王永革和陳繼業也收拾著簡單的行李,準備回家。
“四哥,今年這年…唉…”王永革看著食堂方向,嘆了口氣,沒再說下去。
“省著點過,總會好的。”趙四拍拍他肩膀,“家里都還好吧?”
“還行,爹娘硬朗,就是口糧緊巴點。”王永革撓撓頭,“回去看看有啥能幫襯的。”
陳繼業推推眼鏡,低聲道:“上海那邊來信,說副食品供應幾乎斷了,全靠定量糧票撐著。”
三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擠上冰冷的卡車車廂,一路顛簸著回了城。
回到南鑼鼓巷,推開院門,一股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
張氏正在院里用小爐子熬著稀薄的菜粥,看見兒子回來,又驚又喜,連忙放下勺子迎上來。
“四兒!回來了!咋又瘦了?”她拉著兒子的手,上下打量著,眼里滿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