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這是徒勞的。
    父親那雙洞悉人心的眼睛,早已將她和她-->>母親心底那點對權力的渴望看得一清二楚。
    “呵,想當繼承人,就拿出點夏家繼承人該有的樣子,”夏正衡沒有回頭,“夏素衣,別在我面前耍那些幼稚的心機。”
    他最后看了一眼亡妻郁子瀟的面容,渾濁的眼珠里翻涌著復雜難辨的情緒——是愧疚?是厭惡?還是某種扭曲的執著?無人能解。
    只是當他終于轉過身看向他的妻女時,那目光里沒有溫情,只有審視和算計。
    全然不似在看血脈相連的家人。
    夏素衣不敢接話,只能乖乖聽著。
    “我已經派人打聽清楚了,郁夕,在那件事之后……精神就徹底失常了。”
    他頓了頓,“一個瘋女人,留在家族里,終歸是禍患——你們懂我的意思吧?”
    “一個有眼睛有耳朵的瘋子,誰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變成引爆家族的炸彈?”
    他冷冷地補充道,思緒不受控制地滑向那個纏繞他多年的夢魘——對,郁夕,就像她的母親郁子瀟一樣!
    那個女人也是突然間就“精神失常”,變得不可理喻,迫使他不得不……做出了那個“艱難”的決定。
    殺死前妻那一幕成了夏正衡揮之不去的陰影。
    多年來,前妻臨死前的眼神如同夢魘,夜夜糾纏,讓他總疑心那不存在的亡魂會從地獄爬出,用冰冷的手扼住他的咽喉。
    唯有這日復一日的靈堂祭拜,這虛幻的哀悼,才能勉強安撫夏正衡精神深處的恐懼。
    正是這份深植骨髓的恐懼和陰影,讓他對步上母親后塵的女兒郁夕,充滿了更甚于常人的忌憚。
    他不想再親手沾染這份血腥,不想再增加一個糾纏他的亡魂。
    于是,夏正衡將目光投向了眼前這個野心勃勃、渴望證明自己的大女兒。
    “那些互助社的麻煩蟲,我已經處理干凈了,”
    夏正衡的語氣恢復了平日的冷硬,
    “至于怎么讓家族里多余的人永遠閉嘴。素衣,你,應該有自己的想法了吧?”
    “我……”
    夏素衣聞,瞳孔驟然收縮。
    隨即,一股難以抑制的興奮和野心的光芒猛地在她眼中點燃!
    她聽懂了——這不僅是一個任務,更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得到父親真正認可的機會!
    “父親,您的意思是說……讓我對、對郁夕……”
    “我并沒有說要你怎么做,這是你該思考的事情。”
    夏正衡說著,大步離開了那間昏暗的靈堂,只丟給母女倆一個寬大的后背,和腳下深重的陰影。
    夏素衣此時此刻興奮不已。
    父親并不愛郁夕——她,終于確信了這一事實。常年懸掛在心頭的擔憂落地,夏素衣為郁夕根本不能成為她的對手而洋洋自得。
    盡管現在夏正衡的意愿還不是很明確,但作為夏家主除郁夕外唯一的親生女兒,夏素衣很確信這個權力的地位,自己已經十拿九穩。
    “我知道了,父親,”
    她微笑著,撥弄著美甲上粘貼的珍珠裝飾,“放心吧,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說著她收回目光,又再次瞥了一眼相框里郁子瀟的遺照——那張與郁夕極其相似的臉,多次讓夏素衣內心不快。
    現在,她終于有機會把這些討厭的東西都清理出去了。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