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我這半年多的時間來這山里的次數也不算少了。”
“了解到的一些也都是聽那些老人說的。”
“不過可惜的是,本來就沒幾個的老人也慢慢的開始離世。”
“現在就剩下了兩個,而且看樣子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說著說著,中年婦女的臉上也有了些難過的神色。
從她第一次進山,老人們知道她是來干什么的時候就都對她很好。
她有時也會在完成工作時間還早的時候順手幫老人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可是,面對人的生老病死逐漸凋零,她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什么都做不到。
祁長生與季春風兩人也是沉默不語。
他們又能說什么?
即便是他們這樣的大人物,面對生死的時候也是滿滿的無力感。
……
“這一家子啊,唉……。”
“那個叫米知意的,聽說是這家的姑娘,去世十幾年了。”
“其實從墓碑上也能看的出來,那碑的確風吹雨打好多年的樣子。”
“聽說是男人跑了,憂思成疾之下人也就沒了,真是造孽啊……。”
聽到女人的念叨,低頭沉默的祁長生渾身一陣顫抖。
所幸那女人正在低頭掃地,并沒有發現祁長生的異常。
旁邊的季春風輕輕拍了拍自家老板的手背,心中輕嘆的看向女人轉移話題。
“那其他的呢?”
掃地的女人沒在意,只是輕嘆了一聲就順著季春風的問話繼續講了下去。
“另外一個墳里的是老兩口。”
“聽說男人年輕時就打仗去了,再也沒有回來。”
“那老太太等了一輩子也沒等到人,也在過年后沒幾天的時候走了。”
“算算也就是大半年的時間吧,唉……。”
“所以我剛才才會說你們要是能早來個大半年就好了,說不定就能見上那老太太最后一面。”
“老太太等了一輩子男人,中間還落了個白發人送黑發人,真是老天不長眼啊……。”
中年女人自顧自的念叨,祁長生卻是再也忍不住低聲啜泣了起來。
他在這一刻終于明白了一些過去沒有開口詢問過的事情。
也明白了為什么當年李彩云會莫名其妙的對他那么不待見。
原來一切都是有因果的。
老太太當年就是丟了男人,自然是看男人不太順眼的。
只是沒想到最后心軟了一下,卻把女兒米知意送上了和她自己相同的路。
米知意沒有撐住早早離世了,老太太卻是硬生生的熬了大半生。
說不上到底是誰更可憐一些。
是早早香消玉殞的米知意,還是苦等一生的李彩云。
……
季春風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了,只能無奈的閉上了眼睛。
祁長生的啜泣聲越發明顯,最后渾身不自覺的再次顫抖起來。
他認為自己的確是個畜生,豬狗不如的畜生。
他不但害了米知意,還讓李彩云那老太太雪上加霜。
他是罪人,生生世世都無法償還的罪人……
這動靜當然已經瞞不住掃地的女人,她一臉好奇的抬頭看了過來。
在看到祁長生滿頭花白頭發都在顫抖的時候,不由的心底一驚。
“老先生,莫不是您是那老太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