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老六掉進野豬糞坑的事,最終還是演變成了一場鬧劇。
當他渾身裹著一層厚厚的、散發著不可名狀惡臭的黑泥漿,像個剛從化糞池里撈出來的“糞球”一路罵罵咧咧地回到村里時整個紅松屯都沸騰了。
那場面,簡直比林山獵殺野豬王時還轟動!
所有人都跑出來看熱鬧一個個捂著鼻子,指著韓老六那副尊容笑得前仰后合,眼淚都快出來了。
韓老六氣急敗壞,一口咬定是林山在山里設了陷阱害他。
他鬧到了大隊部,讓趙鐵柱給他做主。
結果,趙鐵柱領著幾個民兵跟著他去山里一看所有人都傻眼了。
那個所謂的“陷阱”,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用來套兔子的“吊套”。而韓老六掉下去的那個坑就在吊套的正下方。
最關鍵的是坑的周圍,全是韓老六自己那清晰無比的腳印!而林山根本就沒來過!
鐵證如山!
趙鐵柱的臉,當場就黑了。
“韓老六!你他媽還有臉在這惡人先告狀?”他指著韓老六的鼻子,破口大罵“你自個兒手腳不干凈,想去偷人家山子的獵物結果自個兒不長眼掉進了野豬打滾的泥坑里!你還有臉跑我這來喊冤?我們紅松屯的臉都讓你給丟盡了!”
這番話,一錘定音。
韓老六徹底百口莫辯,成了全村最大的笑話。
他不僅沒能報復成林山反而偷雞不成蝕把米把自己搞得身敗名裂,臭名遠揚。
從此以后,他再也沒臉提“陷阱”這兩個字了。見到林山都得繞著道走。
…
解決了韓老六這個小麻煩林山家的日子,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和溫馨。
山里的陷阱,重新開始為他們提供源源不斷的、穩定的肉食來源。
家里的新房也在李木匠的巧手下,一天比一天完善。嶄新的桌椅板凳,寬敞結實的木床甚至還有一個專門給蘇晚螢放書的大書柜都一應俱全。
生活條件,好了不止一個檔次。
而蘇晚螢,似乎也從上次“將計就計”的成功中找到了自己的價值和自信。
她不再像以前那樣,把自己關在屋子里不聞不問。
她開始嘗試著主動地,去學習如何操持這個家。
尤其是,在“吃”這方面她展現出了驚人的天賦。
以前,林山一個人過日子做飯就一個原則——能吃飽就行。不是燉肉,就是烤肉簡單粗暴毫無技術含量可。
但蘇晚螢的加入,卻徹底改變了這一切。
她就像一個神奇的魔法師能將那些最普通、最常見的食材,變成一道道林山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美味佳肴。
她會翻閱那本破舊的《本草綱目》,用林山從山里采回來的草藥加上蜂蜜和野果熬制出酸甜可口、清熱去火的“酸梅湯”。
她會照著一本不知道從哪翻出來的《烹飪小識》用最簡單的面粉和野菜,做出金黃酥脆、外焦里嫩的“菜盒子”。
甚至在林山又一次,從陷阱里拖回來一頭不大不小的野豬時她看著那塊肥瘦相間的五花肉眼睛亮晶晶地,對林山說:
“林山,我們今天…吃一次紅燒肉好不好?”
“紅燒肉?”林山愣了一下,“啥玩意兒?不就是燉肉嗎?”
“不一樣。”蘇晚螢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是…是我在上海的時候吃過的一種菜。很…很好吃的。”
林山看著她那副饞貓似的、充滿了向往的模樣心里一陣好笑,大手一揮。
“行!聽你的!今天這廚房就交給你了!我倒要看看你這文化人做出來的肉,跟咱這山里頭的,有啥不一樣!”
于是,蘇晚螢便像一個得到了心愛玩具的孩子興致勃勃地接管了廚房的“最高指揮權”。
她先是讓林山把五花肉,切成大小均勻的方塊。
然后她又指揮著林山,去后山挖了幾塊做菜用的黃姜又從自己的“小百寶箱”里翻出了一些她從上海帶來的、林山見都沒見過的香料,比如八角、桂皮。
最關鍵的,是“炒糖色”。
這是林山兩輩子,都沒見過的新奇操作。
只見蘇晚螢小心翼翼地在燒熱的鐵鍋里,放了一勺豬油又加了兩勺白糖。然后她便拿著鍋鏟,聚精會神地在鍋里慢慢地攪動著。
很快鍋里的白糖就開始融化冒起了泡泡顏色也從白色,變成了金黃色最后,變成了一種誘人的、如同琥珀-->>般的焦糖色。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她果斷地將切好的肉塊倒進了鍋里!
“刺啦——!”
一聲巨響!
一股濃郁的、混雜著焦糖甜香和油脂肉香的、極具侵略性的味道瞬間就從鍋里爆發了出來瞬間就填滿了整個廚房,甚至飄滿了整個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