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煥仁跟在他身后,連聲道:“沈公子,此次真是無妄之災!讓你受委屈了!懸賞之資,老夫即刻加倍奉上!還請公子再盤桓幾日,助我將那秘色釉徹底穩定……”
沈墨軒正欲回答,目光卻被縣衙門外街角停著的一輛馬車吸引。
那是一輛看似樸素無華、卻以黑檀木制成的馬車,拉車的兩匹馬神駿非凡,皮毛油亮,車轅上坐著一名戴著斗笠、看不清面容的車夫,氣息沉穩。車窗的簾幕低垂,用的是上好的墨色錦緞。
就在這時,馬車的窗簾被一只纖白如玉的手輕輕掀起一角,露出秦昭雪那張清麗冷冽的側顏。她目光平靜地看向沈墨軒,仿佛早已料到他會在此刻出現。
“沈公子,恭喜脫困。”她的聲音透過些許距離傳來,依舊清越平淡。
沈墨軒走到馬車前,拱手一禮:“此番多謝姑娘出手相助。”
秦昭雪微微頷首,算是接受了他的謝意,隨即話鋒一轉,語氣不容置疑:“第一步已走完。沈公子,該你履行承諾的第一步了——”
她頓了頓,清晰地說道:
“隨我去一個地方。”
沒有詢問,沒有商量,只有直接的命令。仿佛沈墨軒的答應,早已是既定的事實。
沈墨軒心中一凜。來了。這未知承諾的兌現,竟然如此之快?他原本以為至少會等他處理好船隊和商盟的事務。
他看了一眼身旁有些愕然的曾煥仁,又看了看那輛神秘的馬車,以及車中那位深不可測的女子。
他沒有猶豫太久。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就沒有退縮的余地。
“好。”沈墨軒點頭,對曾煥仁道,“曾窯主,懸賞之資,請交予我隨行伙計,他們知道如何處理。秘色釉的要點,我已盡數告知,依此前方法,多加試驗,必能成功。沈某另有要事,就此別過。”
曾煥仁雖覺突然,但見沈墨軒去意已決,且那馬車與車中女子氣度不凡,心知必有隱情,也不便多問,只得道:“既如此,沈公子保重!大恩不謝,曾家永世不忘!”
沈墨軒不再多,深吸一口氣,邁步走向那輛黑色的馬車。
車夫無聲地掀開車簾。沈墨軒彎腰踏入車廂,一股淡淡的、如同雪后寒梅般的冷香撲面而來。
車廂內頗為寬敞,布置簡潔卻處處透著不凡的品味與底蘊。秦昭雪坐在主位,見他進來,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重新將目光投向手中的一卷書冊,仿佛他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同行者。
“走吧。”她對著車外吩咐道,聲音輕緩。
馬車緩緩啟動,平穩而迅速地將龍泉縣衙、曾煥仁、以及剛剛經歷的那場風波,都拋在了身后。
沈墨軒坐在車內,不知道這輛馬車將駛向何方,也不知道秦昭雪口中的“第一步”究竟是什么。
他只知道,從他踏入這輛馬車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軌跡,或許將再次發生巨大的偏轉。
秦昭雪要帶沈墨軒去什么地方?這“履行承諾的第一步”究竟是什么任務?是兇險的冒險,還是復雜的棋局?她的真實身份和目的究竟是什么?慕容驚鴻是否知曉此事?她又會作何反應?沈墨軒剛剛擺脫牢獄之災,卻立刻卷入另一場更加莫測的行程,前方等待他的,是福是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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