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庸沉默良久,終于長嘆一聲:“你想要我怎么做?”
“簡單。”沈墨軒道,“明日大會,你只需...”
......
次日清晨,條陳推行大會如期舉行。各省要員齊聚漕運衙門,唯獨主位上的王安石告病缺席。
周世昌志得意滿地坐在次席,不時與身旁官員低聲交談,目光中透著難以掩飾的得意。
“王大人既然身體不適,這會就由本官主持吧。”周世昌清了清嗓子,“今日主要議的是漕運新條陳...”
他的話被一個聲音打斷:“周大人,在議條陳之前,下官有一事要稟報。”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沈墨軒緩步走入會場,身后跟著慕容驚鴻和兩名護衛。
周世昌面色一沉:“沈大人,此乃漕運議事,你一個商稅司的官員,來此作甚?”
“下官奉欽差李大人之命,特來查明一樁通倭要案。”沈墨軒不卑不亢。
會場頓時嘩然。周世昌強自鎮定:“什么通倭要案?沈大人莫要危聳聽!”
沈墨軒不理會他,轉向眾人:“諸位大人,下官近日查獲一批倭寇密信,上面詳細記錄了朝中有人與倭寇往來,泄露朝廷剿寇計劃,致使東南沿海倭患愈演愈烈。”
他取出密信,在眾人面前展示:“更可怕的是,此人還意圖破壞漕運新政,嫁禍忠良!”
周世昌猛地站起:“沈墨軒!你休要血口噴人!”
“是不是血口噴人,一看便知。”沈墨軒冷笑,“這些密信上,可都蓋著周大人的私印呢!”
周世昌面色大變:“不可能!我從未...”
他的話戛然而止,意識到自己失。
就在這時,李振庸緩步走入會場:“周大人,這些密信經本官查驗,確系你與倭寇往來無疑。你還有何話說?”
周世昌踉蹌后退,面如死灰:“李大人...你...你...”
“來人!”李振庸厲聲道,“將周世昌拿下!”
護衛應聲而入,將周世昌押下。會場一片寂靜,眾人面面相覷,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
李振庸環視全場,緩緩道:“通倭一案,本官自會查明真相,給諸位一個交代。至于漕運新條陳...”
他看向沈墨軒:“沈大人以為該如何?”
沈墨軒躬身道:“下官以為,新政攸關國本,不可因一人而廢。但為避嫌,下官愿交出所有倭寇相關線索,回京述職,聽候陛下發落。”
李振庸點頭:“如此甚好。”
......
三日后,淮安城外。
沈墨軒與王安石并肩而立,望著遠處的漕河流水。
“此次多虧沈兄周旋,否則...”王安石長嘆一聲,“只是連累沈兄要回京述職,我心難安。”
沈墨軒淡然一笑:“王兄重了。回京未必是壞事,至少跳出這是非之地,能看得更清楚些。”
慕容驚鴻策馬而來:“大人,車馬已準備妥當,可以啟程了。”
沈墨軒點頭,與王安石拱手作別:“王兄保重,新政之事,還望慎之又慎。”
“沈兄放心。”
車隊緩緩啟程,駛向京城方向。沈墨軒坐在馬車中,閉目養神。表面上看,他此次回京是受了冷落,實則是皇帝的保護之策。交出倭寇線索,主動請辭,這一招以退為進,既保全了新政,又避免了與保守派的正面沖突。
車行半日,慕容驚鴻忽然敲打車窗:“大人,有情況。”
沈墨軒掀開車簾:“何事?”
“有人跟蹤我們。”慕容驚鴻壓低聲音,“從出城就一直跟著,手法高明,不似尋常官差。”
沈墨軒心下一凜:“可知是何來歷?”
慕容驚鴻搖頭:“對方極為謹慎,始終保持距離。但我觀察他們的行動配合,更像是...軍中好手。”
軍中好手?沈墨軒眉頭緊鎖。此事竟然牽扯到軍方,看來淮安的水,比他想象的還要深。
“加快速度,看看對方反應。”沈墨軒下令。
車隊加速前行,果然,后面的跟蹤者也隨之加速,始終保持著固定的距離。
天色漸晚,前方是一處險要的山谷。慕容驚鴻建議:“大人,前方地勢險要,恐有埋伏,不如改道?”
沈墨軒沉思片刻,搖頭:“既然對方已經盯上我們,改道也無濟于事。傳令下去,全員戒備,準備迎敵。”
山谷中,暮色四合,風聲鶴唳。沈墨軒握緊佩劍,心中明白,這一次的回京之路,注定不會太平。
而遠處的山崗上,幾個黑影若隱若現,為首一人舉起右手,做了個進攻的手勢。
夜色,即將被鮮血染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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