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意識到一件事——他們不是在演示過去,是在預演未來。
如果我和張遠山同時死在這兒,
這扇模型門會變成真的。
而真正的“門”,會在某處打開。
鎖鏈聲停了。
門口沒了動靜。
我以為他退了。
結果下一秒,一只手掌貼上了門框。
青銅義肢的手指一根根摳進石頭,硬生生撕開一條更大的縫。
他要進來了。
我抽出黑金古刀。
刀一離鞘,整座水晶宮的光都顫了一下。
地上的符文閃得更快,影子也開始晃動。
左邊那個守刃持有者轉向我,動作遲緩,像信號不良的錄像。
他舉起刀,指向我身后。
不是攻擊。
是指引。
我回頭看陣臺。
青銅門模型的裂縫正在滲出一種液體,黑中帶金,順著模型邊緣滴落,在地上積成一小灘。
那不是水。
是血。
我的血。
麒麟血不受控制地從指尖滲出來,飄向空中,融入那灘血里。
兩股血匯在一起,開始旋轉,形成一個極小的旋渦。
青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他醒了,眼神清醒,聲音壓得很低:“你不能碰它。”
我說:“我知道。”
他說:“可它在找你。”
門外,張遠山已經把身體塞進門縫。
灰袍撕裂,青銅手臂完全暴露出來,上面的符咒在發光。
他左眼是翡翠色的,此刻正死死盯著陣臺中央的血旋。
我握緊刀。
如果他進來,我只能動手。
但一旦動手,這里的平衡就會打破。
影子會崩,陣法會亂,血旋可能直接引爆。
守刃的影子又動了。
這次他做了一個手勢——右手食指豎起,輕輕點在刀脊上。
然后慢慢下壓。
意思是:等。
我屏住呼吸。
青年靠在我背后,體溫升高,汗濕透了衣服。
門外,張遠山的腳踏進了門檻。
他的鞋底沾著泥,還有碎骨渣。
我盯著那灘血。
旋渦越轉越快。
突然,其中一滴血彈了起來,飛向我的眼睛。
我閉眼。
血點落在眼皮上,很燙。
一瞬間,我看到了畫面——
雪地,兩具尸體并排躺著。
都穿著守門人長袍。
臉是一樣的。
胸口各插著一把刀,一把是守刃,一把是開刃。
遠處站著一群人,披麻戴孝,手里舉著火把。
他們在燒一本族譜。
畫面消失了。
我睜開眼。
張遠山停在門口,沒有再往前。
他的頭微微歪著,像是在聽什么。
空中的影子緩緩收回刀。
血光淡去。
只有那句“雙生同滅,門方啟”還在空氣中回蕩,越來越輕。
青年喘了口氣,松開我的手。
他抬頭看我,嘴唇動了動,想說什么。
就在這時,陣臺底座發出一聲輕響。
像是機械啟動。
那灘血漩突然靜止,然后倒流,重新縮回青銅門模型的裂縫里。
模型開始震動。
裂縫擴大了一分。
我感覺到腳下地面在移位。
整個水晶宮,正在調整角度。
門外,張遠山緩緩抬起了青銅手臂,五指張開,對準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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