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能用血試試。
我用左手撕開袖口,把布條纏在右手上,然后用牙齒咬住布角,猛地一扯。傷口再次裂開,血順著掌心流下來。我抬起手,準備把血甩向最近的連接點。
可就在這時,冰壁上的地圖又動了。
不是正面震動,而是東海那個坐標,單獨亮了一下。緊接著,一道光投射到地上,形成一行字。
“門不開,刃不聚。”
字跡剛出現就消散了,像是寫在水面上。我沒有多想,繼續把手伸出去。血珠剛離指尖,空中忽然響起一聲輕震。
叮。
像是鈴鐺晃了一下。
我頓住了。
這個聲音……不是幻覺。它和張雪刃腰間的青銅鈴一模一樣。可她不在這里,她的影子已經散了,血契也斷了。
除非……
有人在用同樣的方式傳遞信息。
我低頭看向腳踝。
倒刺還在流血,血滴落在地面,正好落在剛才光投下的位置。那些血沒有散開,而是聚成一小團,慢慢往中心收縮。幾秒鐘后,血珠表面浮現出三個字。
“別碰網。”
我盯著那三個字,沒動。
血珠維持了不到十秒,就干涸了。可我已經明白了。這張網不只是困住我,它是餌。只要我用麒麟血去碰它,就會激活更深層的機關,可能直接引動其他門址的連鎖反應。
我慢慢放下手。
血還在流,但我不再試圖止住。我把背靠在冰壁上,抬頭看著那張越來越低的青銅網。倒刺卡在腳踝里,每一次心跳都帶來一陣鈍痛。我知道現在不能硬來,也不能急著脫身。
他們想讓我慌。
可我不慌。
我閉上眼,把注意力沉進體內。麒麟血在經脈里流動的速度變慢了,像是被什么壓著,但它還在。只要這血沒停,我就還能看,還能動,還能找到破局的路。
幾分鐘后,我睜開眼。
目光重新落在冰壁的地圖上。九個點,八個模糊,一個清晰。張懷禮告訴我他在等我,可他沒說是在哪個環節等。是等我找到地圖?等我踏上旅途?還是等我親手打開那扇門?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雙煞為什么會在這里?他們是被八卦陣召喚出來的,而陣眼就在腳下。也就是說,他們的出現不是隨機的,是有人通過某種方式,把他們的殘骸引導到了這個位置。
是誰做的?
族老?灰袍人?還是……另一個我?
我想起左煞倒下前閃過的畫面——那個女人抱著孩子,一刀刺進肩膀。那是張雪刃的母親,也是支派最后一位雙刃使。她不是在傷害女兒,是在封印。
就像現在,有人也在試圖封住我。
我低頭看了眼腳踝。
倒刺深深扎進肉里,血順著小腿往下流。我沒有再去拔它,也沒有再試圖掙脫。我只把左手按在冰壁上,讓殘留的血順著指尖滑進去。
這一次,我沒用發丘指。
我只是等著。
血滲進冰層,慢慢覆蓋那幅地圖。當最后一滴落下時,冰面忽然靜了一下。
接著,整個圖案翻轉了。
原本的海底地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線,從長白山出發,穿過漠北、河西、江南,最后指向東海。線上標著八個點,每一個都對應一處門址。而在第九點的位置,寫著兩個字。
“歸墟”。
我認得這個寫法。不是現代漢字,也不是張家通用的篆體,是三百年前守門人專用的記號。意思是——終點,也是。
我抬起頭。
青銅網已經落到底部,離我的肩膀只剩半尺距離。倒刺還在,血還在流,但我沒再看它。我的眼睛盯著冰壁,盯著那條通往東海的線。
他們以為我在找出口。
其實我在找門。
我抬起沒受傷的那只腳,輕輕踢了下地上的殘片。
它滑進陰影里,不見了。
網子離我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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