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苻從葉姨娘院子里出來,走過長廊,一路經過幾個姨娘小姐的院子,在抵達蘇棠棠院子時,她瞥見院中跪著一個單薄的身影。
那正是夏侯驍。
夏侯驍生得一副清冷骨相,眉如遠山含黛,不濃不淡,卻透著一股疏離和陰郁。
眼若寒潭映星,幽深靜謐,目光掃過時,如冰刃輕掠,冷得不帶一絲情緒。
他身上的衣裳破破爛爛的,看背部傷痕,一眼就能看出是被鞭子鞭打的傷痕,甚至鞭打過重導致衣裳裂開,暴露出背部血淋淋的傷口。
蘇棠棠鞭打他發泄后就讓他跪在院外。
夏侯驍雙膝跪在冰冷的青石板縫隙間,玄色衣衫早已被血漬與塵土浸染得看不出原色。
后背縱橫交錯的鞭痕翻卷著皮肉,隨著他艱難的呼吸微微顫動,額前散落的發絲被冷汗黏在蒼白如紙的臉上。
唯有那雙始終不肯垂下的眼眸,映著屋內搖曳的燭火,倔強得近乎悲壯。
魏苻微瞇眼看一眼,心里打量著主意。
夏侯驍沒什么要可憐的,現在被虐是可憐,但后期行事也可恨。
他曾是質子,也曾為了活下去苦苦掙扎。
他吃泔水、吃宮里皇子腳底的糕點,跪地匍匐給他們當牛做馬,被罰在宮門口跪著、被宮里的奴才暴揍嘲笑,可他依然努力地活著。
他拼盡全力往上爬,不擇手段變強,將那些欺負他的人都報復回去。
后期他高高在上,卻俯視著從來沒有欺負過他的身主,嘲笑著她的掙扎,咒罵她的不甘心,往上爬,耍心機使陰謀詭計。
他似乎完全忘記了自己也曾這樣掙扎,也曾絞盡腦汁用盡心機。
他也曾說自己受夠了當質子的苦,所以要讓全天下的百姓都不再受苦。
可后來呢?
后來就是他拿滿城百姓血肉宣泄憤怒。
沒什么好說的,他就是這樣一個賤皮囊的畜生。
在他眼里,身主的存在或許在提醒他自己曾經有多卑微。
當然,蘇棠棠的存在也提醒著他自己曾遭遇過什么。
夏侯驍百分之八十的痛苦來源于蘇棠棠還有程意歡,但他最后卻愛上霸凌他的人,憎惡身主耍心機的行為,這不得不說他就是個抖m。
身主攀附他,盡力討好他,他覺得她變了,不是他心里的白月光,卻不肯放她走,非要拿她當工具同蘇棠棠慪氣。
等最后玩脫了,蘇棠棠死了,他就把一切罪責怪在身主身上。
魏苻捏捏指尖的銀針,打算廢這狗東西手腳。
就在她準備動手時,蘇棠棠閨房的大門打開,粉面桃裙的少女怒氣沖沖地奔出門。
她才奔出來沒兩步,夏侯驍就面色蒼白地倒下去。
少女一愣,隨即滿臉慌亂,顧不得身邊丫鬟的呼聲,忙小跑過去扶起夏侯驍,嬌聲道:“夏侯驍!你怎么樣?你不要死啊!春喜!快!快去找大夫!”
“是!”
“……”魏苻。
哇靠,這么關心夏侯驍,好像剛剛鞭打他,虐待他的不是她一樣?
蘇棠棠的芍藥院熱熱鬧鬧的,魏苻見時機錯過就只能收起銀針,準備先去解決程老太婆。
“大姐姐!”
沒走兩步,蘇棠棠眼角余光瞥見她,吩咐人將夏侯驍抬進屋里找大夫后,她抬腳朝她的方向走過來。
程意歡本人粉面桃腮,生得自然不差,但年紀尚小,至少在這個時候沒法用傾國傾城來形容。
而蘇棠棠作為修仙宗門第一美人,自她進入程意歡身體后,時而魅惑,時而嬌俏,時而冷清的,挺多變的,總之就是不一樣了。
以至于后期總有人拿她和身主比美。
魏苻剛想到這兒,伴隨著蘇棠棠的靠近,她眼前忽然亮出一道屏幕,上面密密麻麻列滿一大串文字。
這啥?
魏苻人懵了下。
這是,彈幕?
魏苻望著貼近蘇棠棠身側過的黑色字跡,如柳絮紛飛,卻又字字清晰――
出現了出現了!這就是女主的庶長姐嗎?長得倒是不錯嘛。
程薏柳的生母是將軍府幾個姨娘里最靚麗的,她生的女兒當然也不差了,但是我們女主寶寶才是最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