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的牧羊人》

    "咩——咩——"羊羔顫抖著往巖石縫里鉆，沾著露水的青草被踩得七零八落。牧羊人握緊胡楊木手杖，望著遠處山坡上晃動的灰影。那些影子像滾動的烏云，貼著地面朝羊群逼近。

    老牧牛人騎著棗紅馬沖下山坡，韁繩在風里甩出脆響："快帶著羊群往東走！狼群餓瘋了，昨天夜里咬斷了三頭小牛的喉嚨！"他粗糙的手指指向山谷盡頭的斷崖，"只有那條窄路能擋住它們。"

    牧羊人搖搖頭，羊皮坎肩上的銅鈴叮當作響："跑不過四條腿的狼。您聽——"他彎腰抓起把帶著齒印的草莖，"它們從三天前就開始圍著我們打轉。"

    第一匹狼出現在落日余暉里時，羊群炸開了鍋。母羊們用犄角把幼崽拱進石堆，公羊們低著頭排成歪歪扭扭的半月形。狼咧開嘴露出尖牙，腥臭的口水滴在石頭上："交出最肥的五只羊，我們保證......"

    "保證像去年春天那樣，吃光整個部落的羊圈？"牧羊人突然舉起燃燒的松枝，火光驚得狼倒退兩步。更多火把從巖石后亮起來——原來他早把浸了松脂的枯枝藏在四周。

    狼群發出惱怒的低吼，毛皮在火光中泛著油光。為首的獨眼狼突然仰頭長嗥，三十多匹狼立刻像退潮的海水般消失在暮色里。牧羊人卻盯著地上凌亂的爪印皺起眉——這些爪印深淺不一，有些甚至帶著拖痕。

    月光染白草尖時，奇怪的聲響驚醒了淺眠的牧羊人。不是狼嚎，也不是風聲，倒像無數小石子滾過銅鑼。他輕輕掀開羊毛毯，瞳孔猛地收縮：上百只田鼠正用尾巴卷著石塊，往羊群休息的洼地邊緣堆積！

    "怪不得狼群白天要來談判。"牧羊人抄起裝鹽巴的皮口袋，躡手躡腳繞到上風處。當第一只田鼠抽搐著倒地時，鼠群突然發出刺耳的吱吱聲，眨眼間散得無影無蹤。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狼群果然從鼠群鋪就的石子路沖了上來。但它們剛躍過巖石就發出凄厲的慘叫——牧羊人早在石路上撒滿帶刺的蒼耳！獨眼狼瘸著腿咆哮："你以為幾顆破果子就能......"

    "破果子當然不夠。"牧羊人突然吹響骨笛。尖銳的笛聲驚起灌木叢里數百只云雀，撲棱棱的翅膀拍打聲嚇得狼群陣腳大亂。頭狼正要發令，卻發現牧羊人身后亮起星星點點的火光——原來每個放牧的孩子都舉著綁了銅片的火把從山坳里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