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沉浸在深沉的調息中,毀滅暗能如冰冷的暗流,謹慎地修復著受損的經脈。每一次運轉,都需分神壓制那因能量流動而再次活躍的惡種低語,過程緩慢而艱辛。但他心志堅毅,強行將一切雜念摒除,專注于療傷。
元靜立一旁,如同亙古存在的山岳,默默守護。他黃金般的眼眸偶爾掃過辰,感知著那冰冷死寂卻又異常堅韌的能量波動,眼中好奇與不解之色更濃。在他純粹的世界觀里,力量要么如大地般孕育生機,要么如狂風烈火般帶來破壞與更迭,但辰身上的力量卻截然不同,那是一種純粹的、近乎本源的“終結”意味,與他所代表的“生”與“存”格格不入。
然而,正是這格格不入的存在,卻與他有著斬不斷的因果聯系,甚至讓他本能地感到一絲…親近?這矛盾的感覺讓元有些困惑。
他嘗試著更仔細地去感知辰,去理解這種矛盾。他微微闔目,額間那暗金道紋流轉,周身氣息與腳下大地更深層次地融合。這一次,他并非引動地脈靈蘊,而是以一種極其細微的方式,將自己的靈覺如同蛛網般鋪散開來,去觸碰、去解讀辰周身那無形力場中蘊含的信息。
作為大地元靈,他對能量與意念的感知遠超尋常修士,甚至能窺見一些概念層面的痕跡。
起初,他只能感受到那浩瀚而冰冷的毀滅本質,如同無底深淵,拒人千里。但漸漸地,在那深淵的表層之下,他感知到了一種極深的疲憊,一種被重重枷鎖束縛的掙扎,以及…一絲被強行壓抑、卻始終未曾徹底熄滅的…微光?那微光的氣息,竟與他自身本源深處某種碎片隱隱共鳴!
就在元試圖更進一步探究那絲微光之時——
嗡!
他周身自然散發的大地生機力場,與辰體內運轉的毀滅暗能,雖未直接接觸,卻因元這主動的、細微的靈覺探查,在兩人之間的虛空某一點,產生了一種極其微妙的無形碰撞。
這兩種截然相反、本質相克的力量,即便只是力場的細微交織,也瞬間引發了法則層面的細微漣漪!
這一點漣漪,極其微弱,卻仿佛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了一顆石子。
下一瞬,異變陡生!
以兩人為中心,方圓十丈內的空間光線驟然一暗!并非能量爆發,而是空間本身仿佛微微向內塌陷了一瞬,形成一個肉眼難以察覺的、扭曲的“暗渦”!
在這“暗渦”形成的剎那,辰與元同時身體一震!
辰猛地睜開雙眼,星空般的眼眸中爆發出驚疑不定的光芒。他感覺到自身運轉的毀滅暗能仿佛被什么東西猛地扯動了一下,竟有瞬間的失控跡象!更讓他心悸的是,盤踞在概念層面的惡種,在這“暗渦”出現的瞬間,竟發出了極其短暫卻尖銳無比的嘶鳴,那嘶鳴中竟夾雜著一絲…難以喻的恐懼?仿佛遇到了某種天敵般的克制!
而元則感到自身那鋪散開的靈覺,如同被無形的利刃瞬間切斷!那與大地相連的沉凝感也出現了剎那的中斷,仿佛腳下的根基微微晃動了一下!他黃金眼眸中金光一閃,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與訝異。
那“暗渦”只存在了不到一息時間,便悄然平復,空間恢復原狀,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幻覺。
但兩人都知道,那絕非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