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云院的地面剛被執事長老派來的弟子修補過,新填的泥土還泛著濕潤的潮氣,可空氣中殘留的陰陽失衡的余波,卻像一道未愈的傷痕,壓在林野心頭。他盤坐在靈泉旁,指尖的冰華之力流轉,卻再沒了此前的從容——趙巖被罰去后山挑水的消息傳來時,他非但沒覺得解氣,反而更添了幾分煩躁。
“哥,你別多想,這事兒本就是趙巖不對,宗門的處罰也合情合理。”小玉的虛影飄在林野肩頭,指尖輕點靈泉水面,漾開一圈圈細小的漣漪,試圖緩和他緊繃的神情,“而且棲云院的地脈已經穩了,蘇師姐說再過幾日,青梅就能重新發芽。”
林野指尖的冰棱凝了又散,最終化作一縷寒氣消散在空氣中。他望著修補過的地面,聲音低沉:“我知道道理,可總覺得……是我的力量失控,才讓事情鬧得這么大。若當時我能再穩些,或許就不會連累棲云院受損,也不會讓蘇師姐跟著操心。”
話音剛落,院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哐當”的聲響,像是有人把一堆鐵器扔在了地上。緊接著,一道沙啞又帶著幾分不羈的聲音炸響:“吵什么吵?老夫在后山打坐都聽見這邊的動靜了,棲云院是修仙的地方,還是菜市場?”
林野和小玉同時轉頭,只見一個頭發花白、衣衫凌亂的老者正站在院門口,手里還拎著一根銹跡斑斑的鐵棍。老者滿臉胡茬,眼神卻亮得驚人,像是藏著兩團跳動的火焰,身上的道袍破了好幾個洞,袖口沾著泥土和草屑,活像個剛從山里鉆出來的“瘋子”。可當林野的神識掃過對方時,卻在對方體內感知到一股極其精純、卻又混亂不堪的靈氣波動,那股力量遠超凝氣境,甚至隱隱壓過了蘇清雪的筑基修為。
“是……老瘋子?”蘇清雪的聲音從院外傳來,帶著幾分無奈和恭敬。她快步走進來,對著老者行了一禮,“李前輩,您怎么來了?”
“李前輩?”林野心中一震——宗門里確實有個傳聞中的“老瘋子”,據說曾是內門長老,后來因鉆研禁忌功法走火入魔,被罰在后山思過,可實力深不可測,連宗主都對他禮讓三分。沒想到今日竟會出現在棲云院。
老瘋子李前輩沒理會蘇清雪,徑直走到林野面前,目光落在他方才修補過的地面上,用鐵棍敲了敲地面,發出“咚咚”的聲響:“小子,這就是你弄出來的動靜?陰陽失衡,力量失控,差點把棲云院的地脈都給震斷了,膽子不小啊。”
林野心頭一緊,站起身來,抱拳道:“前輩,此事是弟子修行不慎,連累了棲云院,弟子愿受宗門處罰。”
李前輩聞,卻突然笑了,笑聲沙啞卻帶著幾分爽朗:“修行不慎?我看是趙巖那小子自找麻煩吧?老夫在后山看得清清楚楚,他帶著人來挑釁,你不過是自保,引動了地下的陰陽靈脈而已。這棲云院本就是陰陽交匯之地,尋常修士的靈氣碰撞引不動,可你小子體內那股混雜著規則之力的冰華之力,正好戳中了‘穴位’,這才鬧出了動靜。”他頓了頓,眼神灼灼地盯著林野,“你體內那股力量,很特別,不是尋常的極陰之力,也不是混沌之力,更像是……把兩種極端的東西揉在了一起?”
林野心中一驚,他從未對外人提起過“十萬道破”體質和“冰火交融”的秘密,可這老瘋子竟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他剛想開口,李前輩卻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別緊張,老夫不是來問你秘密的,只是覺得有趣。”他轉頭看向蘇清雪,語氣突然變得隨意,“丫頭,宗門要怎么罰這小子?”
蘇清雪臉色微紅,低聲回道:“執事長老說,因棲云院地面受損,讓林野負責修補周邊青梅和青竹,還要每日去后山搬運靈石,算是……罰做苦力活。”
“苦力活?”李前輩嗤笑一聲,把鐵棍往地上一杵,“后山的靈石又沉又重,尋常凝氣境的弟子搬一塊都要喘半天,讓他去做這個,是想累死他嗎?老夫看啊,這小子的力量沒處用,倒不如跟我去后山‘玩’點更有趣的。”
蘇清雪臉色一變,急忙道:“李前輩,后山是您思過的地方,宗門規定……”
“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李前輩不耐煩地打斷她,眼神里帶著幾分狡黠,“老夫思過這么多年,總得找個人幫襯一下吧?再說了,這小子引動陰陽靈脈的本事,說不定能幫老夫解決個dama煩。怎么,你怕我把他教壞了?”
蘇清雪一時語塞,她知道李前輩雖然瘋癲,但眼光毒辣,實力更是深不可測,若林野真能跟著他學到點東西,未必是壞事。可宗門的規矩……她正猶豫間,林野卻突然開口:“前輩,弟子愿意跟您去后山。”
李前輩眼睛一亮,拍了拍林野的肩膀,力道大得讓林野晃了晃:“好!有膽識!比那些畏畏縮縮的弟子強多了。”他轉頭對蘇清雪道,“丫頭,你去跟執事長老說,林野這小子我帶走了,后山的‘苦力活’,我替他擔著,要是宗門不同意,讓他們來找老夫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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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雪看著李前輩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無奈地嘆了口氣,只能點頭應下:“那……前輩,還請您多照看林野。”
“放心,老夫又不是吃人的妖怪。”李前輩擺擺手,拎著鐵棍轉身就走,“小子,跟上,后山可比棲云院有意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