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魂的大腦幾乎停止了運轉。
主動更改會面地點?還要用強硬的態度?
這和找死有什么區別!
血狼的脾氣,他再清楚不過,任何忤逆他意思的人,下場都只有一個死字。
幽魂雖然也是覺醒者,但能力不適合戰斗,跟血狼起沖突,絕對會吃虧。
“林先生,這……這絕對不行!”幽魂的聲音顫抖,“血狼生性多疑,我們突然改地點,他一定會懷疑我們有問題!”
鐵頭在一旁聽得云里霧里,但他也能感覺到氣氛不對,嚇得臉色發白,一個字都不敢說。
“他多疑,所以更要這么做。”林墨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繼續說道:“一個正常潛伏的間諜,在接到這種臨時更改計劃的通訊時,第一反應不是順從,而是憤怒和恐懼。”
“因為這會打亂他的全部節奏,增加暴露的風險。你表現得越憤怒,越不配合,血狼反而會越相信你沒有問題。”
林墨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精準的手術刀,剖析著血狼的心理。
幽魂呆呆地聽著,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
他不是聽不明白,而是因為太明白了,所以才感到發自骨髓的寒冷。
這個男人根本不是在賭,他是在用人心做棋子,將對手所有的反應都計算在內。
“林先生……”幽魂的聲音干澀得幾乎發不出聲音,“我該怎么做?”
他徹底放棄了抵抗,或者說,不敢再有任何抵抗的念頭。
“很簡單。”林墨站起身,走到他和鐵頭的面前。“換上維修工的臟活服,下午跑到會面地點。”
“記住,細節決定成敗。”
……
下午一點四十分。
幽魂和鐵頭換上了一身滿是油污、散發著機油味的維修工服。
鐵頭看著自己這副模樣,又看了看幽魂,滿臉都是困惑和不安。
“頭兒,我們這是……”
“閉嘴,照做!”幽魂低吼一聲,壓下了鐵頭的疑問,也壓下了自己內心的恐懼。
他抓起桌上的短波通訊器,塞進懷里。
“走!”
兩人被夜刃小隊的成員帶離了安全室,從一個隱蔽的后門離開。
接著在城內快速走動,來到北門,找了個機會溜出了城,拔腿狂奔。
跑了大概十分鐘,幽魂停下腳步,大口喘息片刻,掏出了懷里的通訊器,狠狠按了下去。
滋滋的電流聲響起。
“血狼!我和鐵頭已經出城了!但是去不了你說的地方,時間太短了!”
通訊那頭沉默了兩秒,一個低沉沙啞的男聲響起。
“你最好有個合理的解釋。”
“解釋?我解釋你大爺!”幽魂的音量陡然拔高,他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咆哮,“你他媽瘋了?新城外面五公里?你是想讓我們死在半路上嗎?!”
“新城外邊可是有一堆巡邏隊的,一旦被發現,以我和鐵頭的身份,說不出合理的解釋,只有死路一條!”
幽魂將林墨教給他的話,用自己的情緒吼了出來。
“冷靜點。”血狼的聲音依舊平穩,但幽魂能聽出其中潛藏的審視。
“冷靜?我怎么冷靜!我告訴你,我們最多只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多一分鐘,維修站那邊發現我們不在崗的可能就多一成!”
“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最多兩公里!你自己找地方!”
幽魂一口氣吼完,胸膛劇烈起伏。
通訊器那頭的血狼陷入了沉默。
就在幽魂以為計劃失敗時,那個沙啞的聲音終于再次響起。
“城西北方向,一點五公里處,有一座廢棄的水泥廠。”
“我們在最高的那個水泥罐下面等你。”
“給你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