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連忙躬身:“陛下考慮周全!臣只想著練兵要精,卻忘了我大唐‘兵農合一’的根基。”
“此書的‘選兵之法’,得改改才能用,精壯者練主力,老弱者練輔助,各盡其用,才合大唐國情。”
李世民站起身,走到殿門口,語氣里帶著感慨:
“蕭然這小子,怕是自己都未必懂,他給你的這本書,藏著多少能補我大唐軍制的寶貝。”
“雖有不合時宜之處,可那‘細治兵、實練兵、敬百姓’的道理,卻是萬金不換。”
李世民和李靖聊了很久,至于兵書,李靖沒有帶走。
李世民要留下,找人抄錄一下才行。
這種好東西,李世民也眼饞。
幾天之后,李世民把原來的書給了李靖,自己留下手抄本。
作為日理萬機的帝王,李世民的時間也不富裕。
現在看兵書就愛好,主要還是處理朝政。
但是有時間,李世民都在看,晚上這些也會挑燈夜讀。
其他的都好,就是長孫皇后不在,李世民有點孤獨。
有些時候,看到精采的地方,沒辦法和長孫皇后分享。
長孫皇后不在皇宮,李世民就不去立政殿,而是去了自己的甘露殿。
“陛下,太晚了,早些休息吧!”張阿難小聲提醒。
“無妨,再看看,現在也睡不著!”李世民看向外面,“等看完兵書,朕還得去一趟栲栳村”
去看看長孫皇后,也想和蕭然聊聊。
沒有長孫皇后在身邊,確實讓李世民很不習慣,
李世民指尖捏著《紀效新書》的紙頁,目光卻沒落在字上,而是飄向殿外的夜色。
張阿難的提醒還在耳邊,可他握著書的手沒松,心里的空落感反倒越來越重。
他之所以不習慣長孫皇后不在身邊,從不是缺人照料起居。
而是缺了那個能懂他、陪他、勸他的“自己人”。
李世民和長孫皇后是少年結發。
從他還是秦王時,她就陪著他走過玄武門的刀光劍影,熬過奪嫡的步步驚心。
那時他在外領兵,她在府中安定內宅。
他被兄弟排擠,她悄悄進宮為他緩和與李淵的關系。
這么多年來,不管是打天下的苦,還是坐江山的累,他只要回到立政殿,看到她,心里的緊繃就會松下來。
如今立政殿空著,他連看兵書看到精彩處,想轉身說句“皇后你看,這法子竟能補我軍短”都沒人應。
夜里批奏疏到眼酸,也沒人心疼地勸他“明日再批也不遲”――這份“想說的話沒人聽”的孤獨,比熬夜理政更讓他難捱。
長孫皇后從不多干政,卻最懂他的“難”。
魏征屢屢犯顏直諫,他氣得回宮說“要殺了這個鄉巴佬”,是她說“陛下有直臣,才是天下之幸”。
勸得他消了火,也更重視納諫。
他想給長孫無忌封更高的官,是她以“外戚掌權易亂朝綱”為由堅決推辭,幫他避了朝堂非議。
現在她不在宮里,遇到像“邊軍試點新兵法”這樣的事,他雖能和李靖、房玄齡商議,卻少了個能從“帝王家”的角度幫他想周全的人。
比如試點會不會讓士兵家眷不安?
會不會讓地方官覺得朝廷苛責?
這些細碎卻關鍵的“人心考量”,長孫皇后總能比大臣們先想到,也總能用最軟的話點醒他。
現在內侍們雖也按規矩照料,卻只知“陛下該休息了”“陛下該進食了”。
不懂他看書時喜歡在案邊放一盞涼透的菊花茶,不懂他批奏疏時聽不得殿外太吵。
這份“沒人懂的細節”,讓他覺得宮里的日子都少了幾分暖意。
李世民知道栲栳村安穩,有孫思邈在,還有麗質、兕子陪著她。
可終究是離了皇宮,離了他身邊。
他總忍不住想。
李世民合上書,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栲栳村的方向,輕輕嘆了口氣。
他這位帝王,統得了天下,管得了朝堂,卻管不住對一個人的牽掛。
他習慣了她在身邊的日子,習慣了有她的“懂”和“暖”。
如今這份習慣被打破,才知道“不習慣”的背后,全是藏了半生的依賴與在意。
兩天之后,李世民看完兵書,帶著不少東西去了栲栳村。
帶的東西算是給蕭然的賞賜。
兵書是好東西,但是李世民沒有以朝廷的名義賞賜,而是自己的。
不需要張揚。
李世民沒有帶其他人,就是自己和張阿難。
還有一群送東西的。
聽到李世民來,蕭然和李麗質幾人都出去迎接。
看到好幾車東西,蕭然打趣道:“世伯,看你這個架勢,你也要搬過來啊?”
“你小子少來!”李世民指了指,“搬進去吧!”
李恪,程處默等人也跟著過來搭把手。
李世民把兵書遞給蕭然,蕭然不明所以,“世伯,這是啥?”
翻開了幾頁蕭然就知道了,“這不是給李世伯的書嗎?你抄了一本啊?”
“嗯,我打算讓四郎多印刷點出來,這是好東西。”
李世民和蕭然朝著水潭旁邊走。
看到李世民和蕭然談話,李麗質和其他人都沒有靠近。
“嗯!”
蕭然看不懂,也不感興趣,把兵書遞給李世民。
李世民接過,“蕭然,此書里‘抗倭練水戰、選精壯棄老弱’的法子,你該知道,于我大唐未必合用吧?”
李世民語氣平和,卻帶著帝王審視利弊的沉穩。
之前與李靖早已議過,抗倭的背景與大唐邊患截然不同。
書中某些法子生搬硬套只會適得其反,此刻問蕭然,既是確認,也是想聽聽這書的“原主人”是否有過類似考量。
蕭然握著潭邊的草莖,笑著點頭:“世伯看得明白。”
“這書的作者對付的是沿海小股倭寇,大唐要防的是漠北騎兵、西南獠族,戰場不一樣,法子自然不能全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