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皇后看向蕭然,語氣里滿是感激:“小郎君有心了!”
“尋常人給作物改名,要么求吉利,要么圖寓意,小郎君想著把這好東西跟兕子扯在一塊,既讓百姓記著土豆的好,也讓這孩子往后多份念想。”
李世民見長孫皇后都這般歡喜,干脆放下茶杯,朗聲道:
“好!就依你!往后這土豆,便叫‘兕子豆’!”
“朕回頭讓人擬道旨意,傳去各州府,不單說清這豆子的種植法子,更要寫明這名字的由來!”
李麗質也是打心底為小公主感到高興,這種造福萬千百姓的事情,自然是功德無量的。
心里還有點小羨慕。
蕭然太寵小公主了。
“既然現在改名來得及,那紅薯也改一下,以后就叫貞觀薯吧!”蕭然提議。
“世伯,你以為如何?”
“貞觀”是李世民的年號,更是大唐“勵精圖治、百姓安居”的時代符號。
貞觀之治的核心是“輕徭薄賦、勸課農桑”,而紅薯作為能高產、解饑饉的糧食作物,恰是這一治國理念的具象化載體。
用“貞觀”冠名,相當于給紅薯打上“國家認證”的烙印。
對朝廷而,作物與年號綁定,意味著推廣紅薯不再是“民間小事”,而是“貞觀年間惠及百姓的國策”。
各州府接到旨意時會更重視,畢竟這關乎“貞觀盛世”的民生政績。
對百姓而,“貞觀薯”的名字會讓他們直觀感受到“這是陛下在貞觀年里給我們的好東西”。
種植時會更有信心,也會在食用時聯想到王朝的體恤,間接增強對大唐的認同感。
也是蕭然平衡“私人溫情”與“公共屬性”,兼顧帝王心與民生需要。
此前土豆改“兕子豆”,是偏私人化的溫情表達。
借作物名字記念小公主,藏著蕭然對小公主的偏愛,也讓帝王家多了份煙火氣。
但紅薯作為同樣重要的糧食作物,若再用私人化命名,難免顯得“厚此薄彼”,也弱化了其“普惠天下”的公共價值。
用“貞觀薯”轉向“公共層面”,既避開了“只偏寵小公主”的潛在問題。
也讓兩種作物的命名形成“一私一公”的互補。
土豆是“帝王家的溫情記憶”,紅薯是“貞觀朝的民生符號”,既保留了人情溫度,又不失國家推廣的格局。
對李世民而,這更是對他治世功績的隱性認可。
“貞觀薯”的流傳,相當于讓“貞觀”這個年號與“解決百姓溫飽”的功績深度綁定,后世提及紅薯,便會想起貞觀年間的利民舉措,這比任何賞賜都更能彰顯他的帝王成就。
同時也貼合時代傳播需求,降低推廣阻力。
大唐疆域遼闊,各州府對“新作物”的接受度參差不齊,而“貞觀薯”的名字自帶“官方權威性”。
不同于“紅薯”這類通俗叫法,“貞觀薯”的命名里有“朝廷意志”的隱含信息。
地方官在推廣時無需額外解釋“這是陛下重視的作物”,單靠“貞觀”二字就能讓基層不敢怠慢。
同時,“貞觀”二字朗朗上口,便于百姓記憶和口口相傳。
比如農戶間聊天時說“今年種了陛下的貞觀薯,收成好得很”。
既易懂又能傳遞出“作物與朝廷相關”的信息,加速推廣速度。
李世民剛端起茶杯要啜飲,聽見“貞觀薯”三個字,手猛地一頓。
杯沿離唇半寸遠就停住了,眼底掠過一絲明顯的意外。
他原以為蕭然會像給土豆取名那樣,再找個貼合家人的溫情說法,卻沒料到竟直接扣上了“貞觀”這個年號。
這跨度讓他下意識抬眼看向蕭然,眼神里滿是“你竟能想到這一層”的詫異。
他放下茶杯,指尖在案上輕輕敲了兩下,心里的念頭飛快轉著:這小子不簡單!
之前“兕子豆”是貼己的溫情,藏著對孩子的疼惜,已是貼心。
如今“貞觀薯”卻是站在朝堂的局上想。
把紅薯和“貞觀”綁在一起,哪里只是改個名字?
這是把作物變成了“貞觀盛世”的活招牌啊!
往后百姓種這薯、吃這薯,就會想起“這是貞觀年間陛下帶來的好東西”。
既讓推廣順理成章,又悄無聲息地加固了貞觀朝的民心根基,這份心思,很難得。
李世民側頭看了眼長孫皇后,見她也正滿眼驚喜地望著自己,顯然也聽出了這名字里的深意。
李世民再轉回頭,看向蕭然的眼神已從意外變成了毫不掩飾的贊賞,他抬手點了點蕭然,朗聲道:
“你這腦子,倒比朕的戶部尚書還會算!”
“既給了這作物天大的名頭,又讓朕的貞觀朝多了件‘養民’的實證,這主意,比朕擬十道推廣旨意都管用!”
“好!就叫‘貞觀薯’!朕不單要下旨傳去各州府,還要讓史官把這事記下來――貞觀年間,得蕭然獻紅薯,定名‘貞觀薯’,惠及萬民,以證我貞觀勸農之心!”
他頓了頓,想起之前推廣印刷術時的考量,又補充道:
“你這名字改得好啊!之前推廣印刷術,朕還怕地方官不上心。”
“如今這‘貞觀薯’,不用朕多叮囑,他們見了‘貞觀’二字,就知道這是關乎盛世名聲的事,必定會盡心去推。”
李世民略微思索,“土豆,紅薯都改名了,還有玉米,這些都是你的功勞,改蕭然米如何.”
“世伯!大可不必!”蕭然連忙打斷李世民。
“玉米就叫玉米吧!這樣挺好的。”
蕭然沒有給李麗質或者是其他人冠名,因為不夠分的。
“哈哈哈!”李世民笑起來。
另一邊豫章公主帶著張錦禾張二丫溜達到了公主院。
“之前我和阿姐都是在這里的,其他未出嫁的公主都在此。”
“兕子二娘也是嗎?”張錦禾問道。
“不是,兕子二娘年紀小,都是阿娘帶在立政殿,阿姐偶爾會幫忙帶,就帶來公主院這邊.”
踏入公主院的那一刻,張錦禾和張二丫的腳步不約而同慢了半拍,連呼吸都下意識放輕。
不是怕驚擾什么,是這院中的一切,都透著股她們從未觸碰過的“精致”,讓人心底先泛起一層怯生生的震撼。
風里沒有村里灶間的煙火氣,只有花木的清香,裹著點淡淡的熏香,飄在規整的青磚地上。
聽不到雞叫狗吠、孩童喧鬧,只有廊下銀鈴偶爾輕響,連風吹過樹葉的聲音都顯得格外軟。
這種“靜”不是村里夜晚的沉寂,是帶著“規矩”的雅致。
讓她們下意識挺直了背,不敢像在栲栳村那樣隨意晃悠,只敢跟著豫章公主的身影,眼觀鼻、鼻觀心,卻又忍不住用余光掃過那些雕著花的廊柱、鋪著絨毯的秋千、擺得齊整的白瓷茶具。
這些東西,她們只在長安城里最富貴的商鋪外遠遠瞥過,如今卻真切地擺在“過日子”的院子里,像戲文里描的“神仙住處”,不真實得讓人發慌。
心里頭翻涌的,是“原來人還能這么過日子”的驚嘆。
混著點“這不是我們該來的地方”的拘謹。
她們走過的長安街再熱鬧,也沒有這般“處處透著金貴”的感覺。
連院角落的花瓣都沒人亂踩,連石桌上的茶具都擺得像畫里一樣,這種“精致到骨子里”的日常,是她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