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購買奴隸和物資的事情安排妥當后,卡爾讓布倫丹和羅蘭先回去,他再次來到總督府。
明天就要正式離開弗蘭城,前往那片未知的領地,于情于理都應當向此地最高長官羅什福爾伯爵告別。
這次在總督府門口接待他的,不再是那位冷冰冰的書記官,而是一位穿著更高級文官服飾、態度也稍顯和煦的官員。
卡爾向他表明了來意:“煩請通報伯爵大人,卡爾·馮·施密特明日將率部前往卡恩福德,特來辭行。”
那位官員點點頭:“請稍等,卡爾閣下,我這就去為您通報。”
他示意一名侍從帶卡爾去偏廳等候,自己則快步走向內廳。
坐在偏廳里,卡爾心里不免有些嘀咕:“不會又撞上伯爵大人的‘私人時間’吧?那我這告別可就真成了告別演出了。”
好在這次他的擔心是多余的,沒過多久,那位官員去而復返,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卡爾閣下,伯爵大人正在辦公室,請您現在過去。”
卡爾松了口氣,整理了一下衣甲,跟著官員走向那間熟悉的辦公室。
官員在厚重的橡木門前停下,為他推開門,側身讓開:“閣下,請。”
卡爾邁步走進辦公室,身后的門悄然關上。
房間內的陳設依舊,巨大的北境地圖占據了一面墻壁,羅什福爾伯爵坐在桌后,書記官恭敬地站在一旁。
但這次,房間里多了一個人。
那是一位年輕的女子,站在伯爵的書桌旁。
她擁有一頭如同陽光般燦爛的金色卷發,隨意地束在腦后,幾縷發絲垂落在頰邊。
她的臉龐精致,鼻梁挺直,在鼻尖處又突兀地收束,讓臉部平和許多,英氣和溫柔中和得恰到好處。
眉毛高挑,瞳孔是藍色的,就像被港口包圍的海灣一樣。
眉宇間與羅什福爾伯爵有幾分相似,看起來大約十七八歲年紀。
她穿著一身簡便的棉襯衣和長褲,外面隨意套著一件皮質馬甲,腳上是一雙沾著些許泥塵的長筒馬靴,顯然像是剛脫下盔甲風塵仆仆而來。
她的個子很高,幾乎與卡爾持平,甚至可能還略高一點,當然,那靴子的厚跟功不可沒。
卡爾進來的瞬間,她的目光就如同鷹隼般掃了過來,那眼神銳利、直接,充滿了審視和毫不掩飾的好奇,帶著一種天生的侵略性,讓習慣了北境士兵粗獷目光的卡爾都感到一陣不自在,尤其對方還是一位如此美麗的少女。
他下意識地微微避開了她的直視,顯得有些局促。
羅什福爾伯爵看到卡爾,臉上露出他那標志性的、帶著幾分戲謔的笑容,他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對那女子說道:“看,夏洛蒂,說誰誰就到,這就是我剛才跟你提過的,卡爾·馮·施密特,施密特公爵家那個‘最沒用的’小兒子。”
“就在前天,他帶著一支臨時拼湊的雜牌軍,打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大勝仗,以犧牲四個倒霉蛋的代價,把一群躲在峽谷里想搶點皮子過冬的狗頭人揍得全軍覆沒,怎么樣,是不是聽起來像吟游詩人編的故事?”
那名叫夏洛蒂的女子聞,再次將目光聚焦在卡爾身上,眼中的審視意味更濃了,嘴角似乎還勾起一絲難以察覺的弧度。
卡爾被伯爵這番夸張的調侃弄得有些尷尬,尤其是當著一位陌生女士的面,他連忙低下頭恭敬道:“伯爵大人過獎了……只是僥幸而已。”
“過獎?”羅什福爾嗤笑一聲,“我可沒夸你,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一個聽起來像是把山貓吹成了巨龍的事實,不過嘛,對于北境這片連地精打架都能傳成軍團會戰的地方,你這戰績也算夠瞧了。”
卡爾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糾纏,他上前一步,鄭重說道:“伯爵大人,我和我的部隊已準備就緒,明日一早便將出發前往我的領地卡恩福德,特此前來向您辭行,感謝您近日來的關照。”
羅什福爾伯爵臉上閃過一絲真正的驚訝:“明天就走-->>?我記得王國規定的最后期限還有十來天呢,你的那些‘貴族伙伴’們,現在可都還在城里的酒館和妓院里,揮霍著他們老子給的最后一點快活錢呢,你這么著急去那片鳥不拉屎的荒地啃凍土?”
卡爾挺直腰板,語氣認真地說:“王國派我們來北境,是為了穩固邊疆,收復失地,而不是在弗蘭城里醉生夢死,早一天出發,就能早一天為王國分憂,也能早一天為您分擔北境的壓力。”
羅什福爾伯爵啞然失笑,搖了搖頭說:“好吧,好吧,崇高的理想,那我就希望,你那小小的、還沒影子的領地,在明年秋天索倫人南下打草谷的時候,能像一顆硬核桃,多少能硌掉他們幾顆牙,為我多爭取一點反應時間吧,好了,沒什么事的話,你可以離開了。明天我親自為你送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