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工‘餌’?”林天接過了他的話,聲音平靜得令人心悸**。
檔案室內,一片死寂。只有那些流動的光帶和數據流發出細微的嗡鳴。
韓龍握緊了刀柄,元楠捂住了嘴,艾拉長老眼中星河劇烈旋轉,凱恩的獨眼死死盯著地面。這個真相,太過殘酷。他們追隨、信賴、并肩作戰的隊長,他們眼中地球的希望,人類文明的守夜人……其根源,竟然可能是火種紀元那些絕望先賢制造的、用來吸引和對抗最恐怖敵人的
…
“人工誘餌”?
“不!不完全是!”諾頓博士猛地提高聲音,他看著林天,眼中燃燒著一種奇異的、混雜著科學家狂熱與某種信念的光芒,“如果你只是一個簡單的‘餌’,你不可能活到現在,不可能承載星炬碎片,不可能得到‘守夜人’的契約,不可能在剛才那種情況下反殺‘漁翁’的探針!胚胎計劃失敗了,但那個‘光點’…
它選擇了你,或者說,與你的靈魂產生了某種我們無法理解的
共生與
進化!你不是工具,林天!你是
意外,是奇跡,是所有理論與計劃之外的
…
‘變數’!是打破‘漁翁’垂釣的
…
那根最不穩定的
‘魚線’!”
他的話語如同驚雷,在眾人心中炸響。絕望的真相中,似乎又透出了一絲截然不同、更加狂野不羈的……希望**?
林天閉上了眼睛,深深地、長長地
吸了一口氣。當他再次睜開眼時,眼中的波瀾已經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
前所未有的
明澈與
堅定。
“我是誰,來自哪里,并不重要。”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我是林天。我是地球的守夜人。我的戰友在身邊,我的家園在頭頂。‘漁翁’想要釣我,‘蝕日之痕’想要吞噬一切。那就讓它們來試試。”
他轉身,面向諾頓博士:“博士,過去的真相我已了解。現在,告訴我,基于你們所有的研究,基于‘凈化序列’,基于我這個‘變數’…
我們,該如何
關上太陽的那扇‘門’,或者…
宰了那個‘漁翁’?”
諾頓博士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看著他眼中那種即使知曉了自身可能的“工具”起源,卻依舊燃燒著不屈意志與守護決心的眼神,蒼老的心臟仿佛被重重撞擊了一下**。
他緩緩地、重重地
點了點頭**。
“有一個理論上的方案。一個結合了‘凈化序列’原理、太陽‘蝕日之痕’結構分析、以及……以你為核心的‘原初調和力場’的
…
瘋狂計劃。”他的聲音變得低沉而肅穆,“但成功率…
不足百分之一。而且,需要返回地球,需要集合地球乃至太陽系殘存的所有力量,需要…
直面‘漁翁’可能降臨的、更加直接的
意志。”
“說。”林天只有一個字。
就在諾頓博士準備開口之時——**
“報告!”陳諾急促的聲音再次從內部線路傳來,帶著前所未有的驚恐,“林天隊長!諾頓博士!來自地球方向的緊急廣域通訊!信號強度極高!是……是地球聯邦最高指揮部的最后通訊頻段!內容…
是全頻段明碼廣播!”
“接進來!”林天和李振華中校(聲音也插了進來)同時喝道。
一陣刺耳的電流雜音后,一個充滿了極度疲憊、絕望,卻又帶著最后一絲不屈的
威嚴的
老者聲音,在檔案室、在整個“鑿子”基地的每一個角落響起**:
“致所有仍在戰斗、仍在堅守的人類同胞,以及…
可能收聽到此信號的任何友好存在:**”
“這是地球聯邦最高指揮官,楊振國。”
“地球時間,標準歷2145年9月17日,凌晨4時27分。”**
“我們失去了最后的近地軌道防御圈。”
“‘蝕日之痕’的活動在過去一小時內達到頂峰,全球范圍內爆發史無前例的超強地磁暴與蝕能輻射風暴。所有電子設備、能源網絡、通訊系統…
大面積癱瘓。”
“同時,在全球七個不同的‘蝕能污染高峰區’,包括太平洋馬里亞納海溝上方、撒哈拉沙漠中心、西伯利亞永凍層…
偵測到
大規模、高強度的
空間折躍信號!無數…
無法估量數量的
…
蝕變體大軍,正在直接折躍進入地球大氣層!”**
“最后的地面防御戰,已經在全球各地同時打響。但敵我力量對比…
懸殊。”**
“我們…
可能堅守不了太久了。”
老者的聲音停頓了一下,那停頓中的沉重,仿佛能壓垮靈魂。
“在此,我以地球聯邦最高指揮官的名義,下達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命令:”
“所有仍具備機動能力的太空艦隊、幸存的前哨站、地下避難所…
不要返回地球。重復,不要返回地球。”
“盡一切可能,保存火種,保存文明的種子,向深空撤離。”**
“而對于…
林天隊長,以及你的隊員們,如果你們能聽到…”
老者的聲音驟然變得無比急切、甚至帶著一絲…
哀求?
“不要回來!重復,林天,不要回來!”
“太陽…
‘蝕日之痕’…
它的目標是你!整個地球…
現在就是一個為你準備的
…
巨大的‘釣場’!”
“活下去!帶著‘鑰匙’,帶著希望…
活下去!”**
通訊,戛然而止。只剩下令人心悸的電流雜音**。
檔案室內,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在了林天的身上。
地球……最后的防線崩潰了。家園,正在被無盡的蝕潮吞噬。而最高指揮官最后的命令是……不要回來。
因為那里,已經變成了針對他的,終極陷阱。
林天站在原地,抬著頭,仿佛透過厚重的巖層,看到了那顆蔚藍色的星球,看到了那里正在發生的血與火,絕望與毀滅**。
他的臉上,沒有驚慌,沒有絕望,甚至沒有悲傷**。
只有一種平靜到極致的
…
冰冷**。
他緩緩地、一字一頓地,對著空無一人的前方,也是對著在場的每一個人,說道**:
“通知所有人。”
“準備…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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