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偷偷瞧見徐攸嵐面色冷嘲，知道她定然不信，只得繼續說道：

“孩兒不孝，娘您是打是罵，我一絲怨沒有，只求娘不要再生我的氣，從此以后娘親說什么兒子定會聽從。”

“哦？”徐攸嵐故意挑眉，想看看李牧還能放出什么厥詞。

李牧見她態度松緩，頓時一喜，接著說出真正的目的，“今日拜師一事，孩兒知道您真心實意為我好，林大家乃名師大儒，若他只收我一個弟子未來與我的仕途有不可限量的幫助，而孩兒昏了頭，竟說出那等糊涂話。”

“孩兒錯了！”

徐攸嵐輕捻一顆葡萄送入口中，嗓音慵懶：“哦所以呢？”

本以為徐攸嵐會大喜，然后替他出面安排將柳耀踢出局，卻沒想到她是這樣的反應。

李牧咬咬牙，繼續道：“雖然有些失禮，但孩兒覺得還是聽從娘的安排，拒絕柳家一同拜師的懇求。”

“好端端的，怎么又不愿意了？先前宴席之上你不說一同拜師而已，不能小氣么？”

那是因為他不知道柳耀居然是父親在外的孽種，若早知道，他絕對不可能同意！

李牧心中咆哮，面上一副溫潤如玉的樣子，“孩兒想岔了，林大家何等身份，早些年便說過不再收徒，娘親能求的他來為孩兒加冠已然費了不少心，何況收徒？必然是花了大大的代價的，兒子不能這么自私，踐踏娘親的心血。”

“父親雖然與柳家有故，但我們侯府可以從別的地方補償。不是非得要踩著娘的心做這些過分的膈應人的事的。”

這一番話說的真心實意。

仿佛李牧真真為徐攸嵐著想一般，若尋常母親自然會感動異常，覺得兒子貼心又懂事。可徐攸嵐只覺得脊背爬上一股子寒意，不是因為他明知徐攸嵐為這件事付出多少還踐踏她的心意，而是――

這種時刻了，李牧居然還不說實話！

他分明是因為得知柳耀真實身份，知曉李晟背叛了她，在外養了外室。

可他，依然一聲不吭。

妄圖將這件事隱瞞到底，只為了日后能有傷害她的籌碼。

這便是她懷胎十月吃盡苦頭生下的骨血。

徐攸嵐閉上眼，掩蓋住眼底那一抹刺骨的心寒與絕望，再睜眼，平靜的如同在看一個陌生人。

“不過一個老師而已，牧兒，做人大度些，別那么小氣。”

？？？

李牧猛然抬頭，這些話，是他今日說的，他娘奉還給了他。

只是，為什么？

“娘，你就這么生我的氣嗎？氣到不管我未來仕途了？”

徐攸嵐嗤笑，“想多了，你不一定能考上功名。”

上輩子她耳提面命，時刻督促，再加上林嘯儒的教導，李牧才勉強中了個功名。

這輩子，她放手不管。

李牧的心被寧惜s扯著，能考上才怪。

即便考上也無妨。

這侯府也沒多少時日了！

李牧被徐攸嵐那不加掩飾的嘲笑氣昏了頭，從地上猛然起身，“行！既然娘如此看不上我，那我也不在此地討人嫌，還望娘日后別后悔今日選擇！莫欺少年窮。”

說完，他拂袖而去。

楊嬤嬤急得不行，“郡主，這，大少爺都與您低頭了，您怎么還……哎！這下子他肯定要氣到半個月不肯理您了，這可怎么辦啊？”

“涼拌唄。”

“郡主！”

徐攸嵐看楊嬤嬤真急了，正色道：“楊嬤嬤，我之前說的話不是開玩笑，李家人，我一個都不會要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