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弒父的事,舅舅聽說了吧?”
侯公公點頭,“這件事與您無關,您切莫傷懷。”
“不,我覺得恰恰相反,是我的教育太失敗了。”徐攸嵐扶著額頭,露出痛苦的、傷心的神色,“牧兒是我精心養大的孩子,卻做出弒父這等不孝之事,我深感愧疚,也覺得對不起侯府,所以才會認下侯爺在外的外室子。”
“原是如此。”侯公公明了,徐攸嵐的性子眾所周知,她會認外室子就有些詭異,如今她這般解釋有為她最得意的嫡長子,那就說得通了。
“雖然我認下了李晟的外室子,但他背信棄義我忘不了,也過不去。侯府處處都是我與他生活過的影子和痕跡,我待不下去。”
徐攸嵐眼瞳空洞,里頭有恨也有迷茫,“之前我想休夫,如今倒也不需要了。”
侯公公:“那您在公主府呆一段時日修養修養也好,侯府那邊,若想回隨時可回。”
徐攸嵐岔開話題,“舅舅還讓侯公公說什么了?”
“讓老奴給您帶了一些補品和賞賜。”侯公公拍了拍手,待在外面等候的宮女們步伐輕盈地入內。
托盤里金銀珠寶,綾羅綢緞,珍惜補品應有盡有。
“多謝陛下賞賜。”徐攸嵐起身謝恩。
侯公公笑著說:“陛下說了,讓您有空多進宮陪陪他,也瞧瞧太后。”
徐攸嵐低頭微微勾起唇角,原來真實目的是這個么?
“是,過幾日我便入宮。”
“那老奴就先回去復命了。”
“侯公公等等。”徐攸嵐叫住他,侯公公以為她是要給自己塞一些茶水錢,抬手搖晃,“公主莫要客氣,老……”
“還有一件事,我想收這個孩子做干女兒。”
徐攸嵐將姜婉寧推了出來。
侯公公老臉尷尬一閃,定睛瞧著姜婉寧,“這是……?”
“我那不爭氣的大兒子的發妻,他犯下那等事,簡直叫我愧對親家,這孩子孝順,我舍不得放她回去,便想讓他們二人和離,讓她替牧兒盡孝,做我的干女兒。”
按一般說法,便是李牧犯了事,姜婉寧也不能回娘家的,除非侯府出休書。
“這……”侯公公犯難,這種事他怎么做的了主哇。
“你如實稟告舅舅就好,我也是想第一時間把這件喜事告訴舅舅。”徐攸嵐笑著說。
侯公公頷首:“老奴會轉達的,那老奴先告退。”
徐攸嵐抬手,門口的畫扇送著侯公公出去,又在無人瞧見的角度給他塞了一個豐厚的紅包。
侯公公眼笑瞇了起來。
旁的不說,這位小安泰公主做事確實叫人舒坦。
宣德殿,侯公公將徐攸嵐的話一五一十稟告給了啟德帝。
“看樣子,她是打算和侯府切割了。”
“老奴倒覺得切割不了,畢竟還有兩個親兒子在呢,公主想來是膈應那對外室母子了。”
啟德帝點點頭,又問:“她要認的那干女兒是個什么人物?”
“是在禮部最下頭一個小文書姜庭豐的女兒,門戶極小,但勝在有幾分清廉作風。”
“禮部,可與太后那有關?”
“奴才查了,姜庭豐的官兒還到不了太后的眼中。”
啟德帝松了口氣,“查清楚,若沒什么,便隨那丫頭高興。”
“陛下疼愛公主,公主是知道的,她說過些日子便會進宮給您請安的。”
啟德帝聞,露出幾分笑意,自得道:“那是,太后想拉攏她也不看看,朕才與她是至親血脈。”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