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這個人,平日里看著挺精明,怎么一到關鍵時刻就犯傻呢?”歡一邊說著,一邊又抓起一把瓜子。
“我跟那個國公府的婚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家剛出事,他們家退婚的文書就送來了,比官府的封條還快!這些趨炎附勢的小人,你難道還指望他們能雪中送炭?”
婉如見兩個姐姐又要吵起來,連忙從中調和:“二姐,你就少說兩句吧。”
茅紫蓮抹了把眼淚,雖然心里明白歡說得沒錯,可嘴上卻依舊不肯認輸:“說我?你自己還不是一樣!被人退了婚,還跟個沒事人似的,我看你才是最沒心沒肺的那個!”
歡“咔嚓咔嚓”地嗑著瓜子,一臉的無所謂:“這有什么?總比被賣到那種地方強吧?”
她這人,天生就是個樂天派。身為丞府府嫡女,既不通文墨,也不會女紅,更沒什么雄心壯志。
非要說有什么愿望,那就是吃好喝好睡好,比什么都強。
在茅紫蓮看來,這個二姐簡直就是胸無大志,白瞎了嫡女的身份。那些趨炎附勢的人,不理也罷。
婉如在一旁,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茅紫蓮一邊抽泣,一邊數落著:“以前那些人,一個個都跟哈巴狗似的圍著我轉,不是送詩就是送畫,恨不得天天粘著我。現在可倒好,一個個都躲得遠遠的,生怕我沾上他們!那個姓王的,居然還敢讓我去做妾!真是……真是氣死我了!”
她自幼錦衣玉食,從未受過半點委屈。如今家道中落,受了這么大打擊,一時難以接受。
婉如輕聲安慰茅紫蓮,說日后尋個合適的機會,定要將今日所受屈辱如數奉還。
哭過一場,發泄了一通,茅紫蓮心里的郁結總算消散了一些。她心里也明白,如今的處境,再多的抱怨也無濟于事。
幾日后,歡等人的傷勢逐漸好轉,一行人也終于啟程,踏上了前往邊關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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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緩緩駛出城門,車輪碾過青石板路,發出單調而沉悶的聲響。
車廂內,姐妹三人默默無語。
畢竟是在這里長大,如今驟然離去,說不難過是不可能的。就連平時話最多的歡,此刻也安靜了下來。
馬車行至丞府府門前時,三人不約而同地向外看去。
只見昔日高大氣派的朱漆大門,此刻緊緊地關閉著,門上貼著官府的封條,一片蕭瑟。
看到這一幕,姐妹們的心情都變得沉重起來。
歡默默地放下了車簾,將外面的景象隔絕開來。
車廂里,重新恢復了平靜。
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打破了這份寧靜。
車夫勒停了馬車,歡疑惑地掀開車簾。
只見一位年輕公子正策馬追來,他滿頭大汗,氣喘吁吁。
“溫……溫公子?”歡有些驚訝,“你怎么來了?”
別峻勒住馬,翻身下馬,幾步走到馬車前,俊秀的臉上帶著幾分落寞,幾分不舍:“聽說你們今日要出城,我……我來送送你們。”
他話音剛落,車廂內便傳來一聲冷哼。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