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陛下開恩赦免眾生,聽說那罪臣茅明遠也已經回京了。”
平太師“嗯”了一聲,表示知曉。
“父王有何決斷?”平棠問道。
“回京又能如何?”平太師神情淡然。
“那件事……應該不會露餡吧?”平棠有些擔憂,壓低聲音,“霍辰可是大理寺卿,又是茅明遠的女婿,茅明遠少不得要向這女婿訴說冤屈,霍辰斷案如神,萬一查出些什么……”
平太師依舊淡定自若,捋了捋胡須,悠閑地邁著步子繼續向前走:“放心吧,縱使包拯再世,也難以查出真相。”
聽到父親這樣說,平棠稍稍安心了些。
“還有一件事……”“弟弟的死,到現在都沒個說法。”平棠的指甲輕輕掐入掌心,聲音低沉得近乎耳語,“宋氏夫婦回京,咱們是不是……也該讓茅清漪嘗嘗,家破人亡的滋味?”
平太師猛地抬頭,渾濁的眼中翻滾著濃稠的恨意。他緩緩攥緊拳頭,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喪子之痛,是蘇家上下心中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日夜灼燒。
茅清漪,那個名字,是刻在蘇家心頭的一道血痕。躲在皇后宮中?以為這樣就能逃脫蘇家的報復?
就算她僥幸出了宮門,憑她那點微末伎倆,又豈能逃過蘇家的天羅地網?
只是,時機未到。火候不足。
平太師深吸一口氣,竭力平復著胸中的怒火。當時風聲鶴唳,茅清漪若有任何閃失,所有的臟水都會潑到蘇家身上。皇后和太子對她的百般維護,人盡皆知。更何況,還有尹臨華那句意有所指的話……
蘇家,不能輕舉妄動。
可這不代表,蘇家會放過盧家的其他人。
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平太師眼中閃過一道嗜血的光芒。他們不是沒想過對盧家其他女兒下手,以命抵命。可茅清漪那瘋女人,為了一群姐妹,連他兒子的命都敢取,若是盧家再有人出事,她還不鬧得天翻地覆?
到時候,恐怕比直接除了她更棘手。
所以,蘇家一直在隱忍,等一個天衣無縫的機會。
“茅明遠禁足的事,我總覺得不對勁。”平太師將茶盞重重往桌上一頓,茶水濺出幾滴。
“戴罪回京,禁足是理所應當。可他不住大牢,反而在府邸,這……背后定然有人給他撐腰。”
平太師捻著胡須,眉頭緊鎖,“犯人非正常死亡本來就引人注目,他背后若真有大人物撐腰,一旦出事,牽扯出來的事……怕是誰都擔待不起。”
“大人物?”平棠輕蔑一笑,眼神中盡是不屑,“除了霍辰,還能有誰?大理寺不就是他說了算?”
“不,”平太師緩緩搖頭,“事情沒那么簡單。別說他,就算是我,也未必有這個本事。”
平棠一愣。她垂眸思索,腦海中飛快地閃過幾個名字,最終,一個身影逐漸清晰。她猛地抬頭,看向書房的方向,眼神晦暗不明。
書房內。
“一唱一和,”尹臨華端起茶盞,輕輕撥動著茶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與其說擔心父皇怪罪,不如說……擔心我這太子之位不保,蘇家就此衰敗。”
霍辰但笑不語。
一個滿心權謀,汲汲營營;另一個心懷天下,憂國憂民。
這對夫妻,當真是……南轅北轍。
“求皇后娘娘開恩,救救婉儀!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