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王對他的話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唇角微微上揚,像是在看一場滑稽戲。
童雨薇繼續自顧自地說,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
“含著金湯匙出生真香,這潑天的富貴和權力,是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眼角的余光掃過仇王的表情,然后話鋒一轉:
“可是王爺,倘若有朝一日,沒了這與生俱來的權勢,您……還剩下什么?”
仇王被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弄得一愣,隨即笑出了聲。這笑聲里,帶著幾分輕蔑,幾分玩味。
“你可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憑你剛才那些大逆不道的話,本王就能讓你……”
童雨薇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打斷了仇王的話,他故作灑脫地搖了搖頭:
“這話您說得可就沒意思了,王爺。”
他直視著仇王的眼睛,語氣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就是個無名小卒,爛命一條。您是什么身份?真想讓我消失,還不是動動手指頭的事兒?何必跟我這兒費口舌呢?”
仇王瞇起眼睛,細細打量著面前這個膽大妄為的少年。
“既然你什么都明白,還敢在本王面前如此放肆?”
童雨薇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他攤開雙手,反問道:
“橫豎都是個死,早死晚死有什么分別?難不成……王爺是怕擔上以權壓人的惡名?”
仇王沉默了。
他當然不在乎什么惡名。以他的身份地位,要對付童雨薇,的確易如反掌。
但是……
他端起茶盞,輕輕地吹了吹漂浮在上面的茶葉。
上次清韻為了這小子,不惜放下身段,親自到王府要人。那決絕的眼神,他至今記憶猶新。
這小子若真出了什么意外,清韻第一個懷疑的,一定是他。
清韻本就對他心存芥蒂,甚至……有些厭惡。仇王不愿她更恨自己,更不想把她徹底推開。
今天他來見童雨薇,目的已經達到。該說的話,都說了。
這小子若還有點骨氣,或者說,還有點身為男人的自尊,就應該明白,自己該怎么做。
仇王放下茶盞,起身離開,留下童雨薇獨自一人。
原本還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少年,此刻臉上的笑容卻一點點消失了。
他知道,仇王剛才的每一句話,都是扎在他心頭的刺。
可……
他緊緊地握住了拳頭,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身為一個男人,誰不想給心愛的女人最好的生活?可如今身無分文的他,又能給清韻什么呢?
――
“我們……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和離’這兩個字,你說出口的時候,難道心就不痛嗎?”
古子云霆的聲音沙啞,帶著無法掩飾的痛苦和絕望,每個字都像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一樣。
婉柔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把頭扭到一邊,強忍著幾乎要奪眶而出的淚水,硬起心腸說道:
“我也曾以為,只要兩個人相愛,就能白頭偕老。可如今才明白,成婚這件事,從來都不是你情我愿就夠了的,這里面……牽扯了太多太多。”
她停頓了一下,聲音有些哽咽:
“婚后的日子,跟我當初想的,完全不一樣……”
“你知道嗎……我每天都過得生不如死。”
“由于身體原因無后,我覺得自己對不起你,對不起沈家。婆母的那些冷嘲熱諷,那些難聽的話……還有那一碗碗永遠都喝不完的苦藥……”
說到這里,婉柔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仿佛那苦澀的味道,又在嘴里蔓延開來。
現在的她,就如同掉進了一個泥潭,越是掙扎,陷得越深。
“你母親說的那些話,也不是全無道理。納個妾,或許……真的能解決眼下的困境。”
婉柔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一絲無力和絕望:
“可……我就是過不了自己心里這道坎兒。或許別的女人可以大度容人,但我……我就是做不到。”
“我小氣,我自私,我容不下別的女人跟你同床共枕…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