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她與姜玄周旋這么久,從未有過這般“賞月”的閑情,從前每次入宮,兩人不是直奔主題,便是帶著各自的算計虛與委蛇,這般平和的相處,倒像是陌生得很。
長宜宮的值守宮人都是姜玄的心腹,見皇帝抱著一位女子出來,皆垂首躬身,連眼角的余光都不敢亂瞟。
姜玄將薛嘉放下,自然地牽住她的手,他的手掌溫熱干燥,帶著令人心安的力道。
兩人沿著宮道緩緩走著,初夏的夜晚褪去了白日的燥熱,晚風拂過廊下的宮燈,燈影搖曳,兩人的影子落在青石板路上,亦步亦趨,竟有幾分相依相偎的模樣。
薛嘉被他牽著,只覺得怪異得很,他們明明是見不得光的關系,是偷情的帝王與臣妻,可此刻掌心傳來的溫度,身邊沉穩的腳步聲,還有月夜下安靜的氛圍,卻讓她恍惚覺得,他們像是一對尋常人家情濃的夫妻,正趁著月色散步閑談。
兩人緩步走了一會,姜玄帶著她在藤椅上坐下,他依舊握著她的手,語氣隨意地閑聊起來:“你是多大回的京城?”
薛嘉低聲回道:“八歲。八歲之前在丹陽,后來跟著爹娘來了京城。”
姜玄聽得認真,又問道:“朕聽說,你父親當年失憶,是入贅到你母親家的?呂家在江南也是有聲望的商戶,怎么沒從同宗里過繼個侄子,反倒要讓你母親招贅呢?”
提到往事,薛嘉的眼神暗了暗,輕聲嘆息:“是我外祖父母太過疼愛我娘。他們就這一個女兒,生怕過繼來的侄子心術不正,將來欺負我娘,索性就斷了過繼的念頭,一心想給我娘招個上門女婿,好讓她一輩子不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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