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波府的暑氣尚未散盡,甬江邊的碼頭依舊人聲鼎沸。錦衣衛千戶沈煉身著便服,站在一家茶肆二樓,目光如鷹隼般掃過江面上來往的商船——這些船只中,半數掛著“劉記”旗號,正是明朝名臣劉大廈后人的產業。自月初奉皇命追查鄭和航海圖與寶船圖紙以來,沈煉與麾下錦衣衛已在寧波潛伏半月,明查暗訪間,愈發確定圖紙藏在劉家。
“千戶,魏公公那邊傳來消息,劉家大公子劉世勛今日在醉江樓宴請賓客,此人紈绔好色,酒后愛吹牛,或許能從他口中套出線索。”一名錦衣衛暗探躬身稟報。
沈煉點頭:“走,去會會這位劉大公子。”
醉江樓內,酒氣熏天。劉世勛作為劉家現任家主劉承宗的長子,自幼養尊處優,此刻正摟著歌姬,與一群狐朋狗友推杯換盞,唾沫橫飛地吹噓著家族榮光:“你們知道嗎?我劉家能壟斷甬江海運,打通南洋商路,靠的可不是運氣!祖上傳下來的寶貝,旁人想都想不到!”
鄰桌的沈煉與兩名暗探裝作食客,不動聲色地聽著。一名友人打趣:“大公子又吹牛皮了,劉家不就是錢多嗎?還能有什么寶貝?”
“錢算什么!”劉世勛喝得滿臉通紅,拍著桌子站起身,“告訴你們,是圖紙!當年三寶太監下西洋的航海圖,還有寶船建造圖紙!我祖上劉大廈公當年根本沒把圖紙燒掉,偷偷藏了起來!這才是我劉家的根基!”
這話一出,沈煉眼中精光一閃。暗探悄悄遞來一個眼色,沈煉微微頷首——魚兒,上鉤了。
待酒局散場,劉世勛醉醺醺地走出醉江樓,剛踏上馬車,便被早已埋伏好的錦衣衛團團圍住。“你們是什么人?敢攔我劉大公子的路!”劉世勛掙扎著怒吼。
沈煉冷聲道:“奉皇命,請劉大公子回府‘問話’。”
錦衣衛不由分說,將劉世勛押回劉家府宅。劉承宗得知兒子被抓,正欲召集家丁抵抗,沈煉已帶著錦衣衛闖入正堂,亮明身份與圣旨:“劉承宗接旨!陛下查劉家私藏國之重器,即刻配合清查,若有違抗,以謀逆論處!”
劉承宗臉色慘白,癱坐在太師椅上,渾身發抖——他最擔心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
錦衣衛將劉世勛押至府內偏院連夜審訊。劉世勛平日里養尊處優,哪里受過這等陣仗?起初還嘴硬狡辯,可架不住錦衣衛的連番拷問,沒過兩個時辰,便哭著招供:“圖紙……圖紙藏在父親書房的暗格后面,密室里的樟木盒子里……還有……還有家里的銀子,都藏在東院地窖和碼頭貨倉的夾層里……”
沈煉當即兵分兩路:一路隨劉世勛去書房找圖紙,一路直奔東院與貨倉查抄財物。
書房內,錦衣衛按供述找到書架后的暗格,鉆入狹窄的密室,果然摸到一個三尺見方的樟木盒。打開一看,里面鋪著防潮絲綢,整齊疊放著幾卷泛黃的圖紙——朱砂繪制的航線縱橫交錯,墨筆標注著南洋諸島、港口坐標,還有一艘巨船的詳細結構圖,從帆桅數量到艙室布局,從船身尺度到火炮位置,無一不詳盡,正是失蹤百年的鄭和航海圖與寶船圖紙!
“圖紙到手!”負責尋圖的錦衣衛低聲歡呼,小心翼翼地將圖紙收好,派人火速送往京城。
與此同時,東院地窖與碼頭貨倉的抄家場面更是震撼。東院地窖打開后,里面整齊碼放著一個個木箱,打開一看,全是五十兩重的銀錠,還有不少金磚、金元寶,閃爍著刺眼的光芒;貨倉夾層里,除了大量金銀,還有數不清的珠寶玉器、綾羅綢緞、名貴藥材,甚至還有幾箱南洋運來的香料、象牙。
“千戶,初步清點,銀錠共計兩百六十萬兩,黃金十八萬兩,珠寶玉器三千余件,綢緞五千余匹,藥材、香料等物資不計其數!”一名錦衣衛上前稟報,語氣中難掩震驚。
沈煉下令:“全部登記造冊,逐一核對,不得遺漏分毫!”
錦衣衛們各司其職,有的記賬,有的搬運,有的看守,劉家府宅內外燈火通明,抄家的動靜驚動了半個寧波城。百姓們紛紛圍在府外張望,議論紛紛,沒人敢上前阻攔——誰都知道,錦衣衛奉旨行事,招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