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秦磊帶著精神雖然得到重塑、但身體依舊虛弱的冷月,返回“世界樹”號的艦橋時,迎接他們的是一片壓抑許久的、如釋重負的歡呼。
蘇煙第一個沖了上來,緊緊地抱住了兩人。她什么也沒問,只是在感受到兩人雖然微弱、但卻無比堅定的生命氣息后,眼中的淚水,才終于忍不住落了下來。
王老總則狠狠地捶了秦磊的胸口一拳,罵了一句“你個臭小子,就知道嚇唬老子”,然后又紅著眼眶,從自己的儲物柜里,翻出了珍藏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一瓶高濃度醫用酒精,非要給冷月“壓壓驚,去去晦氣”,被艾蘭尼斯手忙腳亂地攔了下來。
一場足以讓聯盟從內部瓦解的信任危機,在秦磊那霸道無比的“破心之誓”下,煙消云散。整個團隊的凝聚力,非但沒有受損,反而因為共同經歷了一場對“命運”的考驗,而變得空前團結。
希爾凡的長老們,在得知秦磊獨自闖入“回音墓場”,并成功帶回冷月后,再也沒有了任何二話。他們對這個年輕的人類領袖,除了敬佩,更多了一份深深的折服。
然而,喜悅是短暫的。
更大的難題,擺在了所有人的面前——遠征塔爾塔羅斯。
在旗艦的最高級醫療實驗室內,一場前所未有的“聯合會診”,正在進行。
躺在醫療艙里的,是那具陷入深度昏迷的、屬于“織命者”的老礦工軀殼。
而圍在醫療艙外的,則是整個聯盟最頂尖的“技術天團”。
一邊,是以王老總為首的地球“野路子”工程師團隊。他們拿著各種稀奇古怪的、魔改過的探測器,對著醫療艙指指點點。
“老王,你看這老哥的細胞能量循環,咋跟我家那臺老爺牌柴油發電機一個德性?平時看著要死不活的,一給油……哦不,一給酒,立馬就精神了!”一個工程師驚奇地說道。
“你懂個屁!”王老總一巴掌拍在他后腦勺上,“這叫‘低功耗待機,高烈度激活’!你看著能量回路,多他娘的簡潔!一根筋走到底,簡單粗暴,效率高!這設計,深得我心!”
另一邊,則是以艾蘭尼斯為首的希爾凡科學家團隊。他們使用的,是無比精密的光學分析儀和基因序列掃描器,屏幕上刷新著瀑布般令人眼花繚亂的數據。
“不可思議……他的基因鏈,根本就不是一個‘閉環’結構,它像一個……像一個開放式的接收器,在不斷地與宇宙背景輻射進行著信息交換。”艾蘭尼斯看著數據,喃喃自語,眼中充滿了震撼,“還有他血液里的酒精濃度……已經高到足以殺死一頭星際巨獸了,但這些酒精分子,非但沒有破壞他的細胞結構,反而……反而像一層‘保護膜’,將他的每一個細胞都包裹了起來,形成了一種奇特的‘信號屏蔽’效果。”
兩邊的專家,用著截然不同的理論和工具,卻得出了一個驚人一致的結論:
這具老礦工的身體,根本就不是一個常規意義上的“生命體”,而是一臺設計得無比精密的、以酒精為“干擾素”的生物學“信號接收與屏蔽器”!
他陷入昏迷,是因為承載了織命者龐大的意識,而他的意識不蘇醒,是因為要用這種方式,躲避“主宰”無處不在的追蹤鎖定。酒精,就是他用來擾亂追蹤信號的“干擾燃料”。
“我明白了!”蘇煙看著兩邊的報告,眼中閃過一絲明悟,“‘零’之前的報告說,秦磊對抗心魔的行為,反向刺激了織命者。那是因為,秦磊的‘選擇’,本身就是一次不該存在的‘變量’!這個變量,被命運織機捕捉,形成了一股巨大的信息洪流,沖刷了作為‘記錄者’的他!那次劇烈的腦電波波動,就是他在這股信息洪流中,被動‘吐’出來的一些東西!”
“零!立刻調出那次腦電波的全部數據!與我們現有的所有數據庫進行交叉對比分析!”秦磊立刻下令。
“是,指揮官。”
龐大的數據流,開始在實驗室中央的光幕上飛速滾動。無數來自地球的、希爾凡的,甚至是從收容者那里繳獲的資料,都被輸入了進去。
幾分鐘后,光幕上,一幅殘缺不全的、充滿了詭異幾何結構的立體構造圖,被緩緩地拼湊了出來。
那是一座……監獄。
一座懸浮在漆黑的虛空之中,由無數扭曲的、仿佛沒有盡頭的回廊和監牢組成的、反物理學的詭異建筑。它的結構,像一個被無限扭曲的“莫比烏斯環”,你看似在向上走,實際上卻是在向下;你以為走到了盡頭,卻發現又回到了。
“塔爾塔羅斯……”艾蘭尼斯的聲音,帶著一絲干澀,“這就是深淵監獄的部分構造圖!”
這簡直就是雪中送炭!
然而,驚喜還不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