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為“遺忘者”的縫合巨怪,每踏出一步,整個通道都在為之震顫。它那由無數殘肢拼湊而成的龐大身軀上,成百上千張扭曲的面孔同時發出無聲的尖嘯,形成了一股純粹由痛苦、怨恨、絕望構成的精神沖擊波,如同海嘯般朝著秦磊席卷而來!
這種攻擊,無視任何物理防御,直接作用于靈魂層面。任何一個心志稍有不堅的人,哪怕只是被這股精神風暴的余波掃到,也會在瞬間心神失守,靈魂被無盡的負面情緒撕成碎片,淪為一具只知殺戮的行尸走肉。
這才是蕭天真正的殺招。他料定秦磊不敢在要塞內部大肆破壞,便用這種最污穢、最惡毒的精神污染,來對付他。他要讓秦磊在無盡的痛苦哀嚎中,被活活逼瘋。
然而,當那股足以讓神明都為之動容的精神海嘯,沖刷到秦磊身前三尺時,卻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永恒不動的堤壩。
秦磊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眼神中沒有憤怒,沒有殺意,反而流露出了一絲復雜難的,近乎悲憫的情緒。
他的神域,悄然展開。但這一次,展開的不是那霸道無匹、鎮壓萬物的“世界”,而是一片寧靜祥和的“凈土”。
凈土之中,沒有山川河岳,沒有日月星辰,只有一棵散發著柔和光芒的、仿佛由純粹善意凝聚而成的菩提古樹。樹下,有清泉流淌,有蓮花盛開。一陣陣若有若無的、能洗滌靈魂的禪唱,在凈土中回響。
那股暴虐、怨毒的精神海嘯,在涌入這片“凈土神域”的剎那,仿佛被萬載冰雪遇到了和煦的春陽,所有的狂躁、所有的痛苦,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凈化、被安撫。那些在縫合巨怪身上痛苦掙扎的面孔,臉上的表情,竟然漸漸從扭曲猙獰,變為了安詳與解脫。
“不……這不可能!它們是怨念的集合體!是純粹的惡!你怎么可能凈化它們?!”蕭天的咆哮聲中,充滿了見了鬼般的驚駭與無法理解。
秦磊沒有回答他。他緩步向前,迎著那具依舊在憑本能揮舞著巨斧的龐大身軀,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你們的痛苦,我收到了。”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那無數個殘破的靈魂深處,“現在,安息吧。”
他的手掌,輕輕地按在了“遺忘者”那由無數尸骸堆砌而成的胸口。
沒有baozha,沒有毀滅。
一股至純至凈的、充滿了“超脫”與“輪回”概念的“道”之力,從他的掌心涌出,如同最溫柔的潮水,瞬間淹沒了“遺存者”的全身。
“滋啦——”
那龐大的身軀,開始從最核心處,無聲地分解。構成它的血肉、骨骼、金屬,并非被摧毀,而是在被“度化”。那些被強行拼接在一起的、充滿了怨恨的靈魂碎片,在這股力量的安撫下,紛紛脫離了那具丑陋的軀殼,化作一點點潔白的光點,如同夏夜的螢火蟲,環繞著秦磊飛舞了片刻,仿佛在表達著最后的感激與解脫,然后緩緩消散,歸于真正的安寧。
不到十秒鐘,那具高達數十米、散發著無盡怨念的恐怖巨怪,便徹底化為了一片絢爛的光雨,消散得無影無蹤。原地,只剩下一柄由戰艦脊椎骨打造的巨斧,孤零零地插在地上,證明著它曾經存在過。
這一幕,徹底擊潰了蕭天的心理防線。
秦磊摧毀他的陷阱,他只會憤怒;秦磊破解他的計謀,他只會不甘。但秦磊用這種近乎“慈悲”的方式,“度化”了他最引以為傲的“惡之造物”,這對他來說,是比任何失敗都更加徹骨的、深入靈魂的終極羞辱!
這等于在告訴他,他耗費無數心血創造出的所謂“恐怖”,在秦磊的“道”面前,不過是一群亟待拯救的可憐蟲!
“秦磊!!我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