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臺“時空織布機”,宏偉得超乎想象。
它橫亙在虛空的中心,仿佛是整個宇宙的奇點。無數條由光芒組成的“絲線”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沒入織機之中,又從另一端延伸出去,流向未知的遠方。那些絲線,有的璀璨如恒星,有的黯淡如塵埃,有的筆直平坦,有的則充滿了曲折與糾纏。
秦磊和冷月甚至能從某些絲線上,感受到熟悉的氣息——那是屬于聯合艦隊的,屬于蘇煙的,屬于凱瑞爾的,甚至屬于他們自己的“命運之線”。
他們仿佛正站在命運的源頭,窺視著宇宙最根本的奧秘。
“盤古ii代”緩緩地駛入了這片靜止的區域,停靠在那臺巨大的織布機前。
那個背對著他們的蒼老身影,緩緩地轉了過來。
出乎意料的是,他并非秦磊在礦星上見過的那個瘋瘋癲癲、狀若乞丐的老礦工。
眼前的這位“織命者”,身穿一身儒雅的白色長袍,須發皆白,面容清癯,眼神溫和而又睿智,像一位在書齋中研究了一輩子學問的學者。他的手中,沒有鎬頭,而是握著一根由星光凝聚而成的、類似于“梭子”的工具。
“你們來了。”
織命者的聲音,溫和、平靜,帶著一絲洞悉一切的了然,“比我預見的,要早了一些,也……多了一個。”
他的目光,在秦磊和冷月身上掃過,最后停留在冷月身上時,那雙睿智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復雜的神色。
“您就是‘織命者’?”秦磊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沉聲問道,“那個礦星上的……”
“那只是我留下的一道‘命運殘響’,為了引導你找到這里而已。”織命者微笑著搖了搖頭,“真正的我,從宇宙誕生之初,就一直被困在這里,修補著這張被‘主宰’不斷侵蝕的‘命運之網’。”
他抬起手中的星光之梭,輕輕撥動了一下織布機上的一根絲線。
剎那間,兩人面前的虛空中,浮現出了一幅幅震撼人心的畫面。
他們看到了宇宙的誕生,看到了第一個生命的出現,看到了文明的興衰更迭。緊接著,畫面一轉,他們看到了“主宰”那代表著“絕對秩序”的虛無,如同墨汁般,開始浸染這張五彩斑斕的命運之網,試圖將所有彩色的絲線,都染成單調的、死寂的灰色。
而天啟教團,就是“主宰”灑在這張網上的“病毒”,他們不斷地尋找著那些色彩最鮮艷、充滿了“可能性”的命運之線,然后……剪斷它們。
“‘主宰’無法直接毀滅宇宙,因為它本身就是宇宙法則的一部分。”織命者的聲音如同旁白,在兩人耳邊響起,“所以,它選擇了一種更徹底的方式——篡改‘命運’。它要讓所有的‘可能性’都導向同一個結局,那就是‘寂滅’。而我的職責,就是不斷地尋找新的‘變數’,編織新的‘可能’,維持這張網的……‘活力’。”
“你的父母,就是我找到的、最強大的‘變數’。”織命者的目光轉向秦磊,充滿了贊許,“他們成功地跳出了我為他們編織的‘命運’,走上了一條連我都無法預見的路,甚至找到了那傳說中的‘起源之地’。他們,是真正的‘行者’。”
“那他們現在……”秦磊急切地問道。
織命者嘆了口氣:“他們,已經與‘起源之地’融為一體,化作了守護那最后一片‘可能性’的法則。他們成功了,但也……永遠無法回來了。”
這個答案,與殿靈所說的一致,徹底擊碎了秦磊心中最后一絲幻想。
“天啟教團的最終目的,到底是什么?”秦磊壓下心中的悲痛,繼續問道。
“他們,在尋找一個‘使徒’。”織命者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一個誕生于‘主宰’邏輯之中,卻又擁有‘自我’的特殊存在。他們想利用這個‘使徒’的力量,來強行控制這臺‘命運織機’。一旦讓他們成功,整個宇宙的‘命運’,都將被‘主宰’徹底掌控。屆時,萬物都將走向注定的終結,再無任何‘變數’可。”
他的話,揭示了一個比直接毀滅宇宙更加恐怖的陰謀。
“那個‘使徒’……是誰?”
“我不知道。”織命者搖了搖頭,“我只能看到‘命運’的走向,卻無法看清某些被濃霧籠罩的‘變數’。比如你,比如……她。”
他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冷月身上。
這一次,他的眼神變得無比嚴肅,甚至帶著一絲……憐憫。
“孩子,”他對冷月說道,“你-->>的命運之線,是我見過最奇特,也最……矛盾的。它的一端,連接著毀滅與終結,另一端,卻又系著新生與希望。它像一柄雙刃劍,既能斬斷‘主宰’的枷鎖,也可能……刺穿你最信任之人的心臟。”
冷月的身體,微不可察地一顫,握著“霜之哀嘆”的手,不自覺地收緊了。
秦磊的心,也猛地沉了下去。他聽出了織命者話語中那不祥的意味。
“您這是什么意思?”秦磊上前一步,將冷月護在身后,警惕地看著織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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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命者看著他,緩緩地吐出了一個石破天驚的預:
“在未來的某場決定宇宙命運的最終決戰中,她……將會背叛你。用你送給她的那柄劍,親手將你……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