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間的空氣中,除了那股令人作嘔的馬桶殘余物味道,還彌漫著瓦勒里絕望與求生的氣息。秦磊深邃的眼眸在瓦勒里身上停留了片刻,權衡著他說辭的真實性。他知道,在巨大的壓力下,任何敵人都有可能露出破綻,但如此徹底的“自白”仍屬罕見。瓦勒里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里,并沒有狡詐與欺騙,只有一種被逼到絕境后的孤注一擲。
“萬味樓?”秦磊輕聲重復著這個名字,眼中閃過一絲思索。他想起了在地球時,那些隱藏在都市角落的地下黑市,它們往往是情報流動的樞紐。一個能在天啟教團內部形成“溫和派”并建立秘密中轉站的組織,其能量和信息網絡必然不容小覷。
“我們可以信任他嗎?”蘇煙的聲音在秦磊耳邊響起,她纖細的柳眉微微蹙起,顯然對瓦勒里的突然“投誠”抱有疑慮。她那雙洞察人心的美眸,此刻也難以完全看透瓦勒里內心的真實。
秦磊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工匠君主和“零”。工匠君主粗獷的臉上帶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他手中的法則扳手仍在輕輕轉動,似乎在回應著什么。而“零”那雙純粹的數據之眼中,閃過一串復雜的數據流,最終匯聚成一個簡短而肯定的結論:“數據顯示,其心理波動與所述信息,吻合度百分之八十七點三。”
秦磊做出了決定。他看向瓦勒里,聲音沉穩有力:“好,我姑且信你。帶我們去‘萬味樓’。但記住,如果你敢耍任何花招,你所謂的‘溫和派’,將會在你的面前,被徹底抹除。”他的語氣雖然平靜,卻蘊含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讓瓦勒里原本就慘白的臉色又白了幾分。
瓦勒里松了口氣,如釋重負地點頭,但緊接著,他臉上又浮現出一絲憂慮:“但是……這艘旗艦的識別碼,在之前的戰斗中已經被‘圣山’總部標記為‘失聯’。如果我們強行啟動,并試圖靠近任何星門或檢查站,立刻就會暴露,引起追擊。”
這確實是個棘手的問題。一艘被標記為“失聯”的旗艦,在天啟教團的嚴密監控下,無疑是黑夜中的一盞明燈,稍有異動便會引來雷霆打擊。
然而,秦磊的眼中卻閃過一絲自信的精光。他知道,論起這種“瞞天過海”的把戲,他的團隊里,有著最頂級的“廢柴”專家。他看向工匠君主和“零”。
“交給我們!”工匠君主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閃亮的金屬牙。他隨手將法則扳手插入艦橋的控制臺,發出一聲清脆的“咔噠”聲。隨后,他那雙粗糙卻靈巧的雙手,如同最嫻熟的舞者,在密密麻麻的控制按鈕和線路之間穿梭。“所謂的識別碼,不過是一堆數據流罷了。只要扭曲它的底層法則,再重構它的表層邏輯,哼,就算是‘圣山’的核心智腦,也別想在第一時間分辨出來。”
與此同時,“零”的身影則化作一道道純粹的數據流,如水銀瀉地般瞬間融入了旗艦的核心計算網絡。她的聲音如同冰冷的機械音,卻帶著一種無形的自信:“工匠君主負責在物理層面制造‘邏輯bug’,扭曲數據傳輸的底層規律。我則趁機植入偽裝代碼,在短時間內模擬出‘正常巡航’的信號特征,并制造出‘內部通訊中斷’的假象,以解釋‘失聯’狀態。這將為我們爭取到進入‘萬味樓’星域的時間。”
一物理,一信息,兩者配合得天衣無縫,上演了一場神級的“黑客”秀。工匠君主手中的法則扳手,仿佛擁有生命般,在各種精密部件上敲擊、扭動,每一下都伴隨著艦橋內輕微的能量漣漪。而“零”則如同無形-->>的幽靈,在數據洪流中穿梭,編織著一張彌天大謊。
葉凡見大家都在忙碌,也想貢獻一份力量。他抹了抹嘴角的污漬,清了清嗓子,主動請纓道:“這種技術活兒我是不行,但要說‘干擾’敵人,我可是專業的!秦磊,你不是總說我自帶‘霉運光環’嗎?我這就去替你們干擾那些敵艦的索敵天線!”
秦磊一聽,心頭頓時涌上一股不祥的預感。他剛想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葉凡興沖沖地沖向了飛船外部的天線控制室,只聽“砰”的一聲,艙門被他粗魯地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