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視線落在李善儀身上，心想或者在回去的路上，路過海邊拍一張。

她正好回頭，看見他若有所思，臉上的笑淡了一些，客氣地喊他過去。

“顧先生是甲方，怎么能讓甲方孤零零一個人？”她很自然地讓出一個位子給他，自己退后幾步。“來，c位屬于你。”

顧寒聲看著空出來那個位置，從善如流地走到了李善儀身邊。

她疑惑地看著他。

“兩人并行有個照應。”

李善儀更疑惑了：“你看起來不是想要說這個。”

他想了想，干脆地說：“李小姐能和我拍張照片嗎？我有用處。”

“可以。”李善儀出乎意料地干脆，“但是，拍照是另外的價錢哦。”

“成交。”他也干脆地點頭，能用錢擺平的，一向對他而最簡單。“我一直很想問，李小姐很缺錢嗎？”

李善儀看著他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笑起來。

“對啊，我總是很缺錢，好奇怪。”

顧闌已經走出好長一段路，他清楚感覺到李善儀的身影從身邊消失，落在后面，他忍了忍，不想回頭。

但還是沒有忍住。他不知道顧寒聲會跟她說什么，他會告訴李善儀嗎，說……他其實有個弟弟，三年前被強押著回國，僅僅過了兩年就又不堪忍受，只好逃跑到這里，是個自欺欺人的的廢物？他不敢細想，要是李善儀知道，她會怎樣看他？

顧寒聲遠遠看著若無其事回頭的顧闌，聲音里帶了不自覺的輕蔑：“李小姐，你朋友看起來像是喜歡你？你呢，你喜歡他嗎？”

“不可能。”李善儀很快否認，“請你不要造謠。”聽她的用詞多有趣，造謠？顧寒聲覺得好笑，于是他也笑了，冷冷看著顧闌，這個傻子知道自己在別人眼里一點機會也沒有嗎？

“善儀姐！”顧闌大步走過來，沒看冷眼睨著他的顧寒聲，在李善儀頭上摘掉了落葉，目光觸及她頸側：“這里……”

“紋身貼紙。”李善儀答。

她問謝小荷拿了紋身貼，遮住了那個蝴蝶形狀的印記。她覺得自己很聰明，而且再也沒有任何破綻。

顧寒聲的目光也跟著掃過來，瞳孔幾近不可置信地放大，他看到的是一個青蛙圖案，顏色很綠，嘴巴很大。他只能用一個字形容，丑。

顧寒聲的眼睛好像被刺了一下，后退兩步，面無表情地繞開她走了。

李善儀后知后覺：“他是不是鄙視我了？用眼神？”

顧闌很想說不是。但他震驚的眼神沒有藏好，轉開了視線，皺著眉，好一會才組織出語，拍拍她的肩膀說：“沒事，也沒有那么丑，或者我們……買新的貼紙。”

李善儀失望地看著他：“你也鄙視我了！顧闌，你怎么變成這種人！”顧闌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只能漲紅了臉，一再搖頭。

“找到了！”

謝小荷自己跑出去好遠，雙眼帶光地奔跑回來，喊顧闌去看：“我找到了，小顧！你看看，是不是這里！”

顧闌如蒙大赦，和她一塊跑過去，踩著了枯枝，嘎吱一聲脆響。

他停在洞口，望進去，是烏黑的一片。

“就是這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