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泉眼上方的金色符文還在轉，一圈圈漣漪蕩開，像誰在水底敲了口鐘。姜昭意識一沉，人已站在小世界中央，腳底是溫熱的白玉石臺，正對著那口咕嘟冒泡的靈泉。

她沒急著動手，先閉眼感知。玉簡殘頁在識海里飄著，只給出半句口訣：“引泉歸心，以息為橋。”

好家伙，這不等于沒說？

但她記得攬月式的呼吸節奏——吸氣時如云聚山巔，呼氣時似水流千壑。她當即調整氣息，一來一往間，竟發現那金符閃動的頻率慢慢貼上了她的吐納節拍。

“阿這……真對上了？”

泉水翻騰漸緩，從沸騰狀轉為輕柔升騰，霧氣氤氳中浮起一道細如發絲的水線，懸在半空微微震顫。姜昭心念一動，意念順著那絲靈泉探出，輕輕點向識海深處一塊灰蒙區域——那是她前幾日修煉時神魂輕微撕裂留下的痕跡。

水絲入腦，一股暖流瞬間擴散。裂痕邊緣泛起微光，像是被無形的手縫上了一針。她腦袋嗡了一下，緊接著前所未有的清明感炸開，連窗外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都聽得清清楚楚。

“嘶——這波不是賺了，是血賺。”

她沒停手，繼續引導更多靈泉升空，在識海中鋪成一張薄網，緩緩覆蓋整個神魂。每過一寸，疲憊感就褪一分，舊日加班熬出來的神經衰弱、頭痛耳鳴全被沖刷干凈。等最后一縷靈氣落定，她整個人輕得像能飄起來。

可這才剛開始。

她抬手一劃，識海地面隆起一方石池，靈泉自動分流注入，熱氣蒸騰，水面映著天光般的銀輝。這是她第一次嘗試把靈泉具象化成可浸泡的形態，畢竟之前最多也就搓個腳。

“試試唄，大不了反彈回來我變青蛙。”

她念頭一動，意識投影出一個完整的“自己”，赤足踏入溫泉。水剛沒過腳踝，一股酥麻感直竄脊椎。緊接著，暖流順經脈游走全身，肌肉松弛，關節咔咔作響，連指甲蓋都透出粉潤光澤。

最離譜的是頭發——發尾原本干枯分叉，此刻泛起一層淡藍光暈，像夜里的螢火蟲尾。她隨手撩了下，指尖滑過皮膚，差點驚叫出聲。

“我靠，這手感……比面膜敷十層還狠！”

她干脆躺下去，讓靈泉徹底淹沒身體。每一寸肌膚都在貪婪吸收靈氣，毛孔張開又收縮，老舊角質層簌簌脫落，新生的皮肉細膩得不像話。等她再睜眼，整張臉透著玉色光澤，連眉心那顆熬夜長出來的小痘印都不見了。

現實中的姜昭仍盤坐在榻上，雙目緊閉，呼吸平穩。唯有發梢隱約閃過一絲藍光，快得像是錯覺。

她知道不能久留。十倍流速聽著爽，但萬一外面過了半炷香，綠云回來撞見她傻坐不動，肯定要懷疑。她咬牙退出溫泉幻象，將一滴濃縮靈泉封進吊墜內層，再通過玉簡連接現實指尖，緩緩滲入右腳踝。

那里有原主跪祠堂時磕出的老傷，陰雨天就疼。現在——

“沒了？”

她動了動腳腕，曾經卡頓的骨節滑得跟涂了潤滑油似的。皮膚也變得嫩滑，連襪子摩擦都像羽毛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