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剛泛白,姜昭指尖還壓著吊墜邊緣,石階上的血跡已經半干。風虎趴她腳邊喘氣,左前爪撕裂處滲著血,白狐耳朵上的傷結了痂,正用鼻子輕輕拱她手腕。
她沒回廟。
昨夜十二道黑影全滅,皇帝該醒了。
也該慌了。
宮門響第一聲鼓的時候,她就站在金鑾殿外,裙角染血,袖口藏著半塊青銅虎符。程岳的人早就埋好了線,趙四那點供詞她翻來覆去看了三遍——慕容家的私兵今早換防,走的是東華門,穿龍鱗甲,刀不出鞘,可腰帶扣是倒紋蝶。
跟昨夜泥沼里那具尸體穿的一模一樣。
“主子……真要去?”侍衛低聲問。
姜昭嗑了顆瓜子,殼兒在牙間咯吱一咬,吐出去時被靈鞭輕輕一卷,釘進宮柱三分,正好拼出個“等”字。
“不去?人家都替我安排好了戲臺子。”她抬腳跨過門檻,“我不去捧場,多不給面子。”
殿門開,冷風灌進來。
三皇子帶著一隊黑甲禁軍,刀尖抵著皇帝咽喉,龍椅兩側站滿了慕容氏的心腹。百官跪了一地,頭都不敢抬。
姜昭慢悠悠走到龍階側,挑了個離龍椅最近的繡墩,坐下,繼續嗑瓜子。
碎殼掉地,清脆得像打更的梆子。
“喲。”她抬頭掃一圈,“這陣仗,是要拍《奪嫡風云》大結局?”
三皇子眼神一滯:“姜昭!你竟敢擅闖金鑾殿!”
“哎?”她歪頭,“圣旨沒寫‘女將軍不得入朝’吧?還是說——”她指了指他手里明晃晃的刀,“你現在是皇帝了?”
皇帝癱在龍椅上,嘴唇發青,眼神卻閃了閃。
姜昭笑了。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要拖到勤王軍來,他還能翻盤。
可惜啊,她等的就是這一刻。
“三皇子殿下。”她嗑完最后一顆,把瓜子殼攏在掌心,“您這局布得挺大,可有個問題。”
“什么問題?”
“隊友太蠢。”她手腕一翻,瓜子殼飛出,靈鞭輕動,殼片擦著他耳側掠過,在龍柱上釘成一個“蠢”字。
三皇子暴怒拔劍:“給我殺了她!”
黑甲禁軍上前一步。
姜昭不動,只抬眼看向慕容氏:“皇后娘娘,您不動手?”
慕容氏冷笑:“本宮倒是想看看,你還能耍什么花招。”
“嘖。”姜昭搖頭,“你們倆啊,一個想挾天子,一個想搶印璽,目標都不統一,還搞逼宮?擱這兒演《宮斗大亂斗》呢?”
她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瓜子屑,右手緩緩探入懷中。
“程岳。”
聲音不大,卻像雷劈進死水。
下一瞬——
轟!
東側殿門炸開,鐵甲踏地,震得梁上灰塵簌簌落下。
三百親兵列陣而入,槍尖齊指禁軍,殺氣沖天。
為首之人玄甲披風,手持長槍,正是鎮北老將程岳。
他目光掃過三皇子,冷冷道:“誰動郡主,誅九族。”
三皇子臉色煞白:“你……你怎么可能這么快?”
“你忘了。”姜昭輕笑,“昨夜我滅了十二暗衛,順手撬了個活口,叫趙四,是你母后貼身太監,對吧?他告訴我——你今早卯時三刻動手,走東華門,帶的是假禁軍。”
她頓了頓,笑意加深:“你說,你是不是從頭到尾,都在給她當槍使?”
三皇子猛地扭頭看向慕容氏。
慕容氏臉色鐵青:“閉嘴!拿下他們!”
可她的人沒動。
倒是有兩個校尉悄悄往后退了半步。
姜昭看在眼里,心里門兒清——這些人認的不是皇后,是虎符。
她高舉半塊青銅虎符,靈力注入,符身嗡鳴共振。
“程岳聽令——”
“末將在!”-->>
“繳械,違者格殺。”
“喏!”
親兵如潮水般推進,槍林壓境。黑甲禁軍節節后退,有人想反抗,當場被長槍挑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