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姜昭沒有回頭。她剛推開天臺門,冷風撲面,樓下卻熱鬧得很。彩燈在廢墟間晃著,有人敲鍋當鼓,還有人用喇叭放老歌,唱得七扭八歪。
她靠著鐵門站了一會兒,手指無意識摸了摸胸口。空間戒指貼著心口,里面躺著那支錄音筆。剛才在主控室哭過的事,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可眼淚這東西,不聽使喚。
她甩了甩頭,走到天臺邊緣坐下,兩條腿懸在外面。遠處城市黑壓壓一片,只有零星火光在動。那是游蕩的尸群,或者別的幸存者營地。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
直到腳步聲再次響起,這次很穩,是程岳。
他手里端了個搪瓷杯,熱氣往上冒。走近了也沒說話,把杯子放在她旁邊的一塊防水布上。
“王嬸煮的。”他說,“她說你臉色差,得補。”
姜昭沒動杯子。
“底下都在敬你。”程岳靠著墻蹲下,“說你是基地的定海神針。”
“他們敬的是活下來的可能。”她盯著遠處一座塌了一半的寫字樓,“不是我。”
程岳沒接話。他知道她剛聽了錄音,也知道那句話有多重。
風刮得厲害,吹得防水布嘩啦響。
過了幾秒,姜昭忽然開口:“程岳,你媽跟你說過……她愛你嗎?”
程岳一愣。
“我沒聽過。”她聲音低下去,“原主也沒聽過。可現在有人告訴我,有個人拼了命也要留下這句話——她說她愛我。”
她低頭看著手心,靈鞭纏在指節上,一圈又一圈。
“以前我覺得親情都是假的。爹能賣女兒,隊友能背后捅刀,連系統都拿我們當棋子。可現在……我有點信了。”
程岳看著她側臉,月光照得輪廓很清楚。她不像平時那樣繃著,反而有種說不出的疲憊。
“那你更該下去。”他說,“讓他們看看,那個被母親深愛的人,現在活得有多硬氣。”
姜昭沒回答。
她想起小時候發燒,一個人縮在出租屋床上。那時候多希望有人推門進來,摸摸她的額頭,說一句“不怕,有我在”。但她等了一夜,只等到天亮和催交房租的短信。
現在倒好,死了兩回,才聽見第一句“媽媽愛你”。
真諷刺。
她扯了下嘴角,想笑,結果眼眶又熱了。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嘶吼。
低沉,斷續,但不止一個。
是尸群在躁動。
她立刻站起身,靈鞭收回袖中。識海里玉簡輕輕震動,提醒她能量波動異常。
“該巡邏了。”她說完,轉身走向天臺邊緣。
程岳沒攔她。
她一步跨上護欄,看了眼腳下的基地。燈光暖黃,笑聲不斷,像另一個世界。
她跳了下去。
三米高,落地輕巧。守衛崗哨的張強看見她,立刻立正。
“姜隊!”
“東區怎么樣?”
“正常!就是西北林子那邊……信號塔附近有動靜,可能是喪尸聚集。”
姜昭點頭,朝東區巡邏路線走去。
路上遇到幾個端酒的后勤人員,笑著跟她打招呼。
“姜姐!下來喝一杯啊!”
她搖搖頭,腳步沒停。
穿過中央廣場時,她聽見有人在講她。
“要不是姜隊,咱們早被7區吞了。”
“你知道嗎?她說喪尸怕水,結果真搞出個下雨術,太神了。”
“她肯定有后臺,不然哪來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