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站在核心艙中央,金屬地面冰冷。她剛從baozha的余波里站穩,呼吸還有點沉。手掌上的血已經干了,但陣法紋路還在發燙。黑色晶石靜靜浮在平臺上方,裂痕里的數據光一明一滅,像在呼吸。
她沒動。
玉簡貼在胸口,識海中的扶桑林轉得飛快。一百二十三棵樹影搖曳,靈泉循環不息,十倍流速的時間空間正幫她推演眼前局勢。兩道意識波動從四面八方壓來,一冷一溫,交錯纏繞。
左邊是管理局長。
他站在晶石旁,半透明的身體由數據流拼接而成,臉上掛著熟悉的冷笑。這不是投影,也不是虛影,而是直接嵌入系統規則的存在。
“你母親死了兩次。”他開口,“第一次在實驗室,第二次在你眼前。可惜啊,她連棋子都算不上,只是失敗的數據殘片。”
姜昭握緊靈劍。
她說不出話,也不想反駁。她只記得那一掌的力道,記得楚云裳最后的笑容。那不是假的,至少對她來說不是。
她閉眼,默念《大品逍遙決》第九重口訣。經脈里靈力奔涌,識海中靈泉沖刷神魂,所有雜念被壓到最底。她不能亂,也不能信。
再睜眼時,瞳孔泛金,發尾泛起淡藍光暈。
“你說她是殘片。”她看著管理局長,“那你呢?一個連身體都沒有的執行程序,裝什么幕后黑手?”
管理局長眼神沒變,但周圍空氣震了一下。
就在這時,右邊亮了。
一道白影浮現,長裙及地,眉眼溫柔。楚云裳站在原地,像一幅褪色的老照片,邊緣模糊,隨時會散。
“昭昭。”她聲音很輕,卻穿透了整個空間,“用時停術。”
姜昭心跳一頓。
她知道這可能是陷阱。上一秒還在說母親是殘片,下一秒就來提醒她保命。真假難辨,偏偏語氣那么熟。
可她說出的不是遺,不是告別,是一句命令。
和小時候一樣。
那時候楚云裳教她識字,寫錯一筆就要重來三遍。她從不說“別怕”,只說“動手”。
姜昭不再猶豫。
她雙手結印,玉簡離體升空,光芒炸開。剎那間,時間流速歸零。空氣凝固,數據光停滯,連晶石裂縫里的流動都靜止不動。
只有她還能動。
她邁出一步,靠近黑色晶石。手指劃過表面,觸感粗糙。裂縫深處,她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命運綁定協議的原始條款。
署名寫著:管理局·規則執行體。
她明白了。
管理局長不是人,也不是某個穿越者或實驗員。他是這套系統的化身,是書閣運行邏輯的具象化存在。他不是操控規則,他就是規則本身。
難怪能出現在裂隙盡頭,難怪能調動空間封鎖。他不是入侵者,他是守門人。
姜昭轉身,看向仍處于靜止狀態的管理局長。他的臉僵在冷笑中,數據流卡在脖頸處。她抬手,指尖點在他額前,試圖讀取內部結構。
不行。
太深了,像是碰到了fanghuoqiang。稍微用力,識海就傳來刺痛。
她收回手,目光轉向另一邊。
楚云裳的殘影還在。
她在時停領域中也未完全凝固,嘴角微微揚起,像是早就知道姜昭會看穿一切。
“媽。”姜昭走過去,聲音有點啞,“你到底是誰?”
楚云裳沒回答。
她只是抬起手,指尖輕輕一點姜昭眉心。一段記憶涌入——不是畫面,是感覺。冬夜的爐火,紙窗上的剪影,還有那首童謠的第一個音節。
“螢火蟲,照燈籠……”
聲音-->>斷了。
殘影開始消散,像風吹沙粒,一點點被抹去。
姜昭伸手想抓,卻被一股力量彈開。她站在原地,只能看著那道白影越來越淡。
就在最后一絲光影即將消失時,楚云裳開口了。
聲音清晰,不帶感情,也不帶溫度。
“殺了他,你就能回家。”
然后,沒了。